雕梁畫棟,飛檐鈴墜,華燈初上,宮墻落寞。天色欲晚,云昭行至承德宮門前,命聽雪候在門口,只身一人前去請那道出宮圣旨。內(nèi)室,金磚玉砌,流光溢彩,屏風書墨,雅致非常。霧氣繚繞,好似那天邊的云霧,應是香爐盡燃熏香色。云昭知道她自身并非皇族正統(tǒng),是以帝后不見得有多喜愛她,但也說不上多不待見,至少,一般她提出的請求只要不太過分幾乎都會被應許。
在宦者的通報被準許后,云昭一改玩鬧作態(tài),時時刻刻念著洛姑姑的警告——“皇室中人,最重規(guī)矩,是以公主盡管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胡鬧,但于帝后面前,不可無禮,否則被言官揪住了錯處,公主難以獨善其身?!?/p>
云昭微微頓首,行公主之禮,喚到“義父,昭昭有一事相求……”。徽帝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正專心致志的用朱筆批改奏張,頭也沒抬的問道“昭昭有何事相求???”端的是慈祥和藹,善意可親。可天家莫測,絕非如此輕易向外界顯露出自己的心緒。
“昭昭想向義父求一道圣旨,放昭昭出宮玩玩,這宮里實在太悶,憋得昭昭不舒服?!痹普央m語氣輕浮,故作煩惱。卻未見徽帝惱怒?;盏圯p笑一聲,倏然放下了朱筆,掛于筆架上,抬頭看著規(guī)規(guī)矩矩立于一旁微微垂首的云昭,“那倒也是,不說昭昭,朕也覺得這宮中十分的乏味枯燥,奈何朕不若昭昭,不能輕易離宮……”,“既是昭昭無聊,那便出宮玩上一兩天吧。切記,不可太貪?!痹普崖犞盏鄣囊环捫乃及俎D(zhuǎn),卻是應下聲來“昭昭知曉了?!?/p>
依著徽帝的意思,宦者將出宮令牌遞交至云昭手中——一塊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令牌入手溫潤,邊上由純金鑲嵌,上刻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字“令”,是了,這邊是這錦繡的皇宮,無一不精美,無一不繁華。
云昭得了令牌,便告辭回了自己的寢殿,換上一身便服,想要自己一個人出宮游玩,奈何聽雪死纏爛打怕公主只身一人出宮會被太子殿下責問,只好帶上聽雪一同出宮。因在外行事,
故著一身男裝,方便肆意。天色已晚,一架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駛向?qū)m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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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出宮,適逢上京花朝燈會?;ǔ療魰?,千街錯繡,燈火連晝,游人如織,呈現(xiàn)一片繁盛景象?;ǔ療魰?,男女相許心意也。街上有三三兩兩的少男少女結(jié)伴同行,或許是想借著花朝節(jié)表達傾慕的心意。好巧不巧,人群太過擁擠,云昭與聽雪走散,驀然回首,碰到了今科狀元郎——隨宓。
“公……公子?”隨宓見著公主一身男子裝扮,眼神又瘋狂示意自己,只好中途改口。“隨公子?!痹普压ЧЬ淳吹慕o他做個了揖禮,許是為著上次的事情而心生愧疚。隨宓還她一禮,而后邀約。“公子是一個人出來的嗎?可否與隨某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