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自己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倪煦就意識到,她真的,還喜歡著林之祁。
如果不是當(dāng)年的那件事,她可能就不會一心想著逃離這里跑到美國那邊吧。
那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白挽見倪煦沒回復(fù),抬頭問林之祁:“倪月亮喜歡吃什么?”
“蛋糕和……”林之祁突然頓住了,“咖啡”二字突然說不出口。
“和什么?”
“奶茶。”他不太想她繼續(xù)喝咖啡了。
白挽點點頭,“那我去打包,你給她送過去?”
“甜點能吃飽嗎?”林之祁蹙眉,又想著她有胃病,現(xiàn)在都不知道瘦成什么樣了。
白挽突然笑了出來:“當(dāng)然可以啦!你不要總想著人家吃不飽好不好?”
林之祁沒說話了。
“他們研究所幾個人啊?”
“應(yīng)該是四個?!?/p>
白挽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這么清楚?”
“猜的?!?/p>
“……”
白挽繼續(xù)打字:你們研究所幾個人呀?
倪煦的思緒被拉扯回來,她才發(fā)現(xiàn)上面的那句她沒回復(fù)。
她打字:四個。
白挽看到回復(fù),震驚道:“林之祁,還真的是四個!”
“嗯”意料之中。
“厲害!”白挽給他豎了個大拇指,“那我去打包了喔!”
“我來吧?!?/p>
林之祁起身,卻不知道她喜歡吃些什么。
看著林之祁無從下手的模樣,白挽無奈道:“林之祁,要不還是把倪煦叫出來吃吧?”
林之祁轉(zhuǎn)頭看她,好像是在思考她說的話。
一陣沉默過后,林之祁算是妥協(xié)了。
“那我給倪月亮打電話。”
白挽說完就撥了個語音通話過去,倪煦有些疑惑,接了起來。
“倪月亮,出來吃飯呀!”
“不了吧,我的同事他們也還沒吃…”
“可以打包的呀!”
倪煦第一次見有人這么執(zhí)著于約她,有些無奈,回頭問他們:“我和朋友出去吃飯,你們要什么?我給你們打包?!?/p>
三人的回答是一致的:“好吃的就行?!?/p>
倪煦抿了抿唇,對著電話喊:“白挽”
“在呢”
“你們在哪”
“我叫林之祁去接你了哦,你不用動啦,一會兒見哦月亮。”
“嗯”
掛完電話后,倪煦竟然開心不起來。
她出了研究所,外面開始下起了小雨,倪煦拿起手機查了最近幾周的天氣預(yù)報,發(fā)現(xiàn)都是雨和雪。
倪煦仰頭,還是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
蘊吾市是在南方,雪算是百年一遇??墒前凑兆罱@下法,倪煦算是和雪有緣。
之前林初橙說過,蘊吾要么冬天不下雪,一下就下一整個冬天。
但是南方下雪,確實罕見。
蔣凝看著倪煦的背影,對方唸說:“你有沒有覺得老板的背影很孤獨?”
方唸贊同地點點頭,“她長得真的好漂亮,像個洋娃娃似的,但是總感覺她沒什么朋友?!?/p>
不知站了多久,林之祁的黑賓利停在了她身旁,倪煦緩過神來,拉開了車門進去。
“天氣這么冷,不在里面等?”林之祁看著她有些發(fā)白的臉,蹙眉道。
“沒事,只是覺得最近的蘊吾是我以前沒見過的?!?/p>
林之祁也是今年才回的國,他也沒想過今年蘊吾可以下雪。
剛好是她回來的那天。
“想去吃什么?”
倪煦搖了搖頭,“隨意吧,好吃就行?!?/p>
倪煦的嘴很挑,這是林之祁高中的時候就知道的。
高二的冬天,倪煦那段時間總是不吃飯。
林之祁都看不下去了,問她為什么不吃飯。
倪煦每次都只是說不想吃。
后來林之祁專門去網(wǎng)上搜查女生都喜歡吃些什么,怎么樣搭配可以營養(yǎng)均勻這樣的字眼。
然后每天早上,都給倪煦帶來不一樣的早餐。
看著她疑惑的眼神,他總是在裝睡。
然后,他就知道她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了。
可是很快,林之祁就發(fā)現(xiàn)她挑食太嚴重了。
七天的早餐,只有兩天她是可以都吃得下的。
那個時候林之祁總是覺得她太瘦是因為營養(yǎng)不均衡,可是倪煦總是不吃那些。
高中時候的林之祁,眼里只有倪煦。
林之祁問:“西式吃不吃?”
倪煦點點頭,可能在那邊已經(jīng)吃慣了。
“白挽呢?”
“你給她發(fā)個信息,到時候直接給她發(fā)位置就行了?!?/p>
倪煦沒說話,跟白挽道了一聲之后,就沒再碰手機了。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車窗飄著雨,遠方一片蒙霧,朦朧得讓倪煦看不清遠方。
林之祁這幾天也發(fā)現(xiàn)了,她很喜歡對著窗外發(fā)呆。
不知為何,今天早上聽完蔣凝和方唸說的故事后,滿腦子都是她的父母做的那些事。
她以為她逃離了這里,就可以自由了,那些陰影就可以霧消云散了。
這六年,她一直逼迫自己不要再想這些事情。
于是她去做了心理醫(yī)生。
可是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了,她可以治療別人的痛,唯獨自己心里的陰影,永遠揮之不去。
林之祁忽然開口:“倪煦,想什么呢?”
這一聲讓倪煦從悲痛中驚醒,她轉(zhuǎn)頭看向林之祁,他在開車,雨漸漸下大了。
“林之祁,六年前,你怪我嗎?”
紅綠燈處,林之祁剎住車,明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愣住了。
“我不是故意的?!?/p>
倪煦不想告訴他所有事實,到現(xiàn)在,她連他最基本的生活狀況都沒了解過,覺得跟他說這些,像是在賣慘。
“不怪你。”不知過了多久,倪煦才聽到他的聲音。
他在等她說,可是她好像不愿意說。
他雖然想知道,可是她不愿意說,他沒辦法。
這已經(jīng)是六年前了。
到了餐廳,白挽早早就預(yù)定好了座位,一看到倪煦和林之祁并肩進來,笑得燦爛。
“倪月亮,好想你哦?!卑淄煺玖似饋恚ё×四哽?。
倪煦第一次見到對她這么熱情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想我嗎?”白挽看著她,嘟著嘴。
倪煦張嘴想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只說了個“想”字。
白挽看著這張臉,真的還有港味啊。全身上下都是自帶一種氛圍美感。
白挽就是喜歡這種美艷港味的女人。
所以從昨晚見到倪煦的第一眼,她就喜歡的不行了。
“快坐快坐?!卑淄煊H自幫倪煦拉開椅子。
倪煦坐下,說了聲“謝謝”
“倪月亮,你喜歡吃什么?”
倪煦看了眼菜單,最后才說:“紐西蘭西冷牛排吧,八分熟?!?/p>
白挽和林之祁都挺隨意,對服務(wù)員說:“要三份紐西蘭西冷牛排?!?/p>
“好的”服務(wù)員恭敬道。
倪煦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微信多了很多條信息。
是范西發(fā)來的。
范西:倪煦姐,有人預(yù)約你了!
范西:倪煦姐,看到快回復(fù),預(yù)約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倪煦睫毛顫顫,回了個知道了。
又接著在群里問:吃牛排還是意大利面?
三人答案如初一撤:意大利面。
倪煦關(guān)上手機,發(fā)現(xiàn)白挽正拖著下巴端倪著她。
倪煦下意識看向林之祁,林之祁正在不緊不慢地喝著咖啡。
坐在他身旁,倪煦聞到淡淡的雪松味,這種味道讓她很心安。
白挽忽然問:“倪月亮,做心理醫(yī)生累不累呀?”
倪煦搖搖頭,“在美國的時候還好,研究所團隊人多,每個人每天都有病戶,但不是很多。可能國內(nèi)會更忙一些?!?/p>
白挽點點頭,她很喜歡聽倪煦講話。
喜歡她那種既清冷,又像是在訴說故事的朦朧感覺。
兩人聊了幾句,只有林之祁一直不說話。一直在看著手機。
白挽覺得很無聊,問:“林之祁,你跟誰聊天呢?”
林之祁饒有趣味地看著白挽,懶洋洋地說:“江則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