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白挽敲了敲門,林之祁抬頭,白挽穿著黑色睡衣,戴著黑邊框眼鏡,扎著低馬尾,看起來有點疲倦。
她手里抱著電腦,“可以聊聊工作嗎?”
林之祁頷首。
“這是我和團隊最近制作好的香水瓶子和顏色,你看一下你有沒有其他的想法需要我們改進?!?/p>
林之祁接過電腦,仔細翻閱,然后說:“沒有,你們按照你們的想法做就好了,我負責配合你們?!?/p>
白挽笑了笑,“你行,那你的香水方案做好了嗎?”
林之祁指了指電腦,“這幾天通宵做完的?!?/p>
白挽眼里有些許震驚,“還通宵啊,不怕倪月亮心疼?!?/p>
林之祁的嘴角勾了勾,他沒再說什么。
白挽看了眼電腦設計圖,他需要的不用和Sun一樣做十二個香水。
他只需要挑出其中的主意義,然后調制一瓶可以和這十二種香味都搭配的男士香水。
白挽看著這個設計,覺得很漂亮。
是一個很漂亮的圓形玻璃器皿,里面的顏色是淡淡的藍色,像星空,卻又沒有那么暗沉。
有點像,天空中那安靜美好的月亮。
中間是Moon的logo,白挽瞬間明白了立意。
“林之祁,你的小心機啊?!?/p>
林之祁沒回答她,說:“你把你電腦的文案傳我郵箱,我再比對比對,如果沒問題,明天我們就開始調香了?!?/p>
“OK”白挽抿了抿唇,“那我回去睡覺咯?!?/p>
林之祁點了點頭,抬頭又看見辦公桌上的那個瓶子,里面裝著一個月亮的折紙星星。
他愣住了,一晃神,種種回憶驀然都涌了上來。
那是高二的一個下午,她走前的一周。
林之祁打完籃球,他去宿舍洗了澡后上了教室,那時教室人并不多。
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座位上安靜折紙的倪煦,窗簾沒拉上,快要落下的太陽透過窗灑在倪煦身上。
她扎著高馬尾,額前碎發(fā)有些許散在耳鬢旁,看起來又乖又美好。
林之祁不由得看呆了,她似乎是太投入了,沒有察覺到有人在看她。
林之祁看著她,又看向窗外,不由得低喃道:“原來月亮,在陽光下依然美好安謐。”
那一瞬,倪煦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了他說的話,林之祁下意識回避了目光。
倪煦笑著說:“林之祁,你來啦,你快過來?!彼穆曇粲行┹^軟,和平時不太一樣。
林之祁心顫了一下,快步走到她身旁。
一靠近,倪煦身上專屬的山茶花味讓他心跳加速。她的眼睛透著光亮,他不由得在想她心情為什么這么好。
倪煦把一個瓶子拿出來給他,里面裝著一個月亮的折紙星星。
折的很小巧,卻又很像真的月亮。
林之祁不由得出神了,倪煦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林之祁,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月亮,所以我把月亮給你變了出來,還有,17歲生日快樂?!?/p>
林之祁有些恍惚了,他一抬頭,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她沖著他笑,眉眼彎彎,就如同真的月亮一樣美麗清澄。
他的心跳加速,尤其是后半句“17歲生日快樂”
林之祁都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她卻記得,而且是唯一一個除了家人以外還記得他生日的人。
“你還記得我生日?”林之祁滾了滾喉結,她美得讓他不敢直視。
“今天是夏至嘛,你是夏至出生的,一定會如同夏至一般,熾熱又美好的?!蹦哽阏f這句話的時候沒發(fā)現林之祁一直在看著她。
他的月亮送了她一個月亮。
真好。
記憶被收回,林之祁笑了,原來已經六年了。
沒人知道,在這六年期間,他自己一人在紐約工作,卻晚晚看見月亮,可是這些月亮再怎么亮,都不如他心里的這個美好。
那個時候,他就認定了,如果以后他身旁的人不能是倪煦,他就不談,不娶。
他只認定倪煦。
現在,他的身旁確實是倪煦了,并且只有倪煦,而且,她那個時候也是真的喜歡他的。
那一刻,林之祁覺得幸福了。
幾天下來的疲憊都化為烏有,他只想快點做完工作,然后回去陪她。
他連夜找齊了各種香味,明天去調香。
………
倪煦已經收拾好了,拿起包就往地下車庫去取車。
不巧碰到剛從地下室上來的江則懷。
兩人撞了個滿懷,倪煦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不知要不要開口打個招呼。
江則懷瞇了瞇眼,“林之祁的女朋友?”
倪煦似乎是沒想過他還記得,點了點頭。
“去吃飯?”
倪煦還是點了點頭。
江則懷不由得一笑,林之祁女朋友,還挺呆呆的。
“這么久沒見林之祁,不想他?”
這個問題讓倪煦一愣,她反問他:“你這么久沒見白挽,你不想她?”
江則懷怔住了,腦海里立馬浮現出白挽的笑容。
很美好,漂亮。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回歸,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法白挽,和,想見她。
那次機場,他本來可以叫秘書送她的,可是他卻想自己去送。
明明她只是和林之祁去紐約談工作,卻每天在想她在那過的好不好。
有一種魂被勾了的感覺。
見江則懷沉默了,倪煦已經得到了答案,勾了勾唇。
她在為白挽感到開心,之前還說江則懷一點都不喜歡她,可是依現在看,是喜歡的不得了吧。
只是他還沒有發(fā)現。
“你和白挽什么時候結婚?”倪煦語出驚人,江則懷不由得重新審視這個小姑娘。
第一個敢在他面前提起“結婚”兩個字的女人。
大家都知道,江則懷最討厭被別人提起“結婚”兩個字,也都知道,江則懷不喜歡白挽。
就算結婚,也只是給白挽一個江夫人的名分而已。
但是這一次,他竟然沒有發(fā)火,反而還很平靜,似乎在思考,最后,慢吞吞地說:“你問白挽,她想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p>
倪煦驚喜住了,“你喜歡白挽?”
江則懷心跳突然加速,他一向坦然,面對這個問題,他的心跳剛剛似乎是給出了答案。
“我要是不喜歡她,我會同意跟她訂親?”
見倪煦笑了,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么。輕聲咳了兩下,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那白挽說想回來就立馬結婚,你就真的立馬結?”
“嗯”
想了想,又補充道:“總不能,一直耽誤人家小姑娘?!?/p>
江則懷比白挽大了五歲,說是耽誤,也確實,這么多年了,他一直在國外忙工作,就算回國,也沒見過她幾次。
太耽誤了。
倪煦似乎是還想說些什么,突然被一聲“倪煦姐”給打斷。
倪煦回頭,是范西。
“姐,你怎么這么慢啊,我們快餓死了?!狈段鞑蛔栽诘卣f。
“好”倪煦看了眼江則懷,點了點頭,然后上車把車開出去了。
江則懷會想起她剛剛問的這些問題,他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過這么多關于白挽的話。
倪煦上車后把錄音關了,她特意給白挽錄音了,如果她聽到了,得有多開心。
倪煦心情不由得變好。
去接了蔣凝和方唸,然后到了火鍋店,倪煦直接把單子給了他們,“想吃什么隨便點,不用客氣?!?/p>
“老板牛逼!”蔣凝知道這家火鍋店,這家火鍋店很貴,隨便一道菜都幾百了,她一直想來,卻從不舍得花這么多錢。
“你也不看看我們倪煦姐一個月的工作多少?!狈段鞔蛉さ馈?/p>
“也是哦。”蔣凝瞬間不客氣了,拿起菜單一頓猛點。
“吃得完嗎?”方唸蹙眉,“當然可以”蔣凝一臉自信。
方唸無語,已經不想說話了。
白夜交替,林之祁那兒,看到的應該是月亮吧。而我看到的是太陽。
倪煦看向窗外,忽然有感。
她第一次有了這么自私的想法,她很想,很想讓林之祁回來。
可是理智還是戰(zhàn)勝了現實。
她不能這樣,他還得工作。
………
孔因茲回到家后,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張照片,腦海里又浮現出倪煦的臉。
照片上的人,和腦海里的人,幾乎一模一樣。
骨子里的氣質都沒有變,她到底為什么不是白梔。
孔因茲想不明白,難不成?
一個新的想法出現在孔因茲腦海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孔因茲打了個電話給白挽,電話過了很久才接起來,“因茲哥?有什么事嗎?”
“我好像找到你姐姐了,等你回國,你們去驗個DNA?!?/p>
電話那頭的白挽愣住了,很不可置信地問:“真的嗎?”
“當然?!?/p>
“好!謝謝因茲哥!”
一通電話下來,孔因茲心情舒適了不少,再看看她開的藥,他擠了片藥咽了下去。
然后躺在床上,不知是不是藥里就含有安眠作用,他很快就睡著了。
翌日早晨。
林之祁一行人換上了白大褂,走進了調香室。
把一系列單子給了調香師孔圓,孔圓接過單子,匆匆看了幾眼,點了點頭,說:“好?!?/p>
他和白挽去看了一下調香環(huán)境,然后再開始出去尋找衣服靈感。
“現在情侶喜歡什么類型?”林之祁開著車,問道。
“去街上隨機找?guī)孜蛔鰡柧碚{查唄?!卑淄焓謾C響了一下,是倪煦發(fā)來的一段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