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靜悄悄的,任肖南躺在家里客廳的沙發(fā)上,腦袋靠在沙發(fā)一頭,垂感十分沉重的雙層窗簾把外面僅有的一絲光線擋得嚴嚴實實的。
他只覺得身體很乏很沉,但是閉上眼睛,卻又久久不能入睡。他妥協(xié)了,任由著身體自然地變化,把自己完全放空。
不久,他聽到一陣舒緩的敲門聲,他知道一定不是常天宥,這敲門的節(jié)奏反而有些像---任瑩瑩。不錯,來人正好是任瑩瑩。
"媽?來之前怎么沒有提前說一聲?"任肖南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任瑩瑩能來,他打心底很高興,但是他的身體不由自己地用憂郁壓制了滿心的喜悅。
"怎么了?肖南?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對?"
任瑩瑩走到客廳,放下手提包,仔細端詳著任肖南那副苦大仇深的臉龐。
任肖南只是沉默,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從小到大,他只要不開心了,都會在任瑩瑩面前保持沉默。
任瑩瑩坐過去,伸出一只手,撫摸著他柔軟的發(fā)絲,雖然沒有說什么,但是也盡可能地用這種方式去安撫此時的任肖南。
"媽?我……真的是許彥杰的親生兒子嗎?"任肖南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問了這個問題。他覺得這個問題似乎很有冒犯性,他不該懷疑任瑩瑩,所以他沒有直視任瑩瑩,而是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也像是一個被冤枉之后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先是一陣沉默,之后,任瑩瑩用雙手溫柔地捧起任肖南的臉龐,她盯著任肖南那憂郁的眸子,鄭重地點了點頭。
"肖南,許彥杰就是你的親生父親。雖然你不喜歡他,但是這一點是沒有辦法改變的。而且,作為母親,我不曾有一刻后悔過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可是……當我看著他……"
任肖南不知道要怎么說出口,許彥杰對他來說,沒有太多父子的情感在里面。加上他作風不正,任肖南打心底里看不起他的這位父親。
"我懂你想說的,這不是你的錯。同時,你也不用埋怨他,畢竟,一開始他并非像現(xiàn)在這般。"任瑩瑩一直是一個情緒極其穩(wěn)定,不容易起情緒波瀾的人。不管是求學期間,還是進入公司參與管理,她都是一個面面俱到,能夠照顧別人情緒,也能夠保持個人魅力的人。
任肖南沒有說什么,他還在努力領(lǐng)悟母親的話。
任瑩瑩進一步補充道:"肖南,就像媽媽從來不后悔把你生下來,也從來不后悔陪你爸走完的人生的那幾年時光。你爸,是個好人。雖然現(xiàn)在他變了一點,跟以往不太一樣,但是他依舊是個好人。記得那時候沒有你,只有你姐姐的時候,他是一個純粹的女兒奴,每天除了出差談生意,去公司,其他時間都會在家里陪你姐姐,他對我也好的很,我愛吃的水果,他大晚上會跑上跑下地親自去洗給我吃……"
"那之后……"
任肖南不解,這些事情,任瑩瑩以前從來都沒有講過。
"肖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幸福。每個人都有要去守護的那個人。愛一個人,是不需要計較的,因為愛只可能在包容中生長。也許你現(xiàn)在很迷茫,總有一天,你會豁然開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