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宴將盡之時,門口忽然高聲:“樂陽長公主到!”
廳內(nèi)所有人都一驚,慌慌忙忙行禮。
“不必多禮,本公主與阿姝不過聽得清遠(yuǎn)伯府宴會未盡,順道來看看什么模樣罷了,平身吧。”
一字一字,若珠玉落盤。
大部分人從沒有見過這位公主,是以平身后,都抬了眼眸打量。
憐憫的目光投來,沈芷衣早已習(xí)慣,淡淡道:“你們繼續(xù)作畫即可。”
姜雪寧本想拉著楚安瑜離席,誰知沈芷衣直接向著她們走來,往那一站。
“你就是姜雪寧么?抬起頭來?!?/p>
‘真不知道這位小祖宗為什么又注意到了自己!’姜雪寧如今不是皇后了,身份差距擺在那里,依言抬起頭來。
這一瞬間,沈芷衣眼底劃過了毫不掩飾的驚艷,過了一會兒又變成一點帶著哀婉的艷羨。
“難怪燕臨那家伙誰也降伏不了,為你死心塌地,這般好看,連我都羨慕?!?/p>
“不過我今日不止是為了你來的?!?/p>
不是單沖她一個人?那……
阿瑜!
“聽著我皇兄好像對楚三姑娘有意思,所以來見識見識,這出了名的‘病美人’”
‘皇兄?你說的是沈瑯還是沈玠!你別跟我說話,我不想聽?!?/p>
“公主可愿停留片刻,臣女為您提筆畫一幅屬于您自己的畫?!?/p>
沈芷衣聽到著是抗拒的,她一個平常連鏡子都不想照的人,讓她看自己的畫像?
誰知,姜雪寧拉著她到角落的畫桌,提筆在沈芷衣左眼下那道疤痕上輕描幾筆,原本刺目的疤痕竟變作一抹月牙似的粉。
接下來姜雪寧的一番話,更是讓她徹底愣住了。
“正因為殿下的疤痕,才讓人銘記了王朝的榮耀?!?/p>
楚安瑜又添了一句,從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么大膽的話,好似一泓清風(fēng)如水,拂過心田,把某些傷痕給抹平了。隨后一捧甘泉,抹平的傷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說話如此討人喜歡,也難怪那兩鐵樹開了花?!?/p>
鐵樹開花?誰人不知沈瑯的后宮佳麗三千,方才沈芷衣口中的“皇兄”應(yīng)該是沈玠。
沈芷衣走進(jìn)兩步,竟笑起來拉了姜雪寧的手,姜雪寧假裝惶恐的模樣,道:“臣女口無遮攔,慣會胡說八道,公主莫怪?!?/p>
沈芷衣忽然見她這般模樣,瑟瑟縮縮,渾無先前給她上妝的風(fēng)采,皺了皺眉,正要說什么。
‘還好,長公主沒注意我。’楚安瑜作畫的手沒有停,暗自竊喜。
“殿下嚇著她了。”
遠(yuǎn)上眉,丹鳳眼,青絲如瀑,香腮似雪。
盛裝出席,眉目期間有一股矜貴之氣,楚安瑜聽聲音就知道是誠國公府大小姐蕭姝,那個差點被謝危屠了全族的誠國公府蕭氏的大小姐。
沈芷衣聽后有些不滿,蕭姝到沈芷衣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話,她笑著拍手叫好:“你這個主意好?!?/p>
“殿下,時間有限?!背茶ぐ旬嫿唤o下人,下人把畫奉到長公主面前。
沈芷衣、蕭姝看后,眉間的驚訝藏不住。
只畫了上半身,畫中的沈芷衣左眼疤痕像是被蝴蝶吻住,看著靈動美艷,這畫功是蕭姝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我很喜歡,今日人多,我改日找你們玩?!?/p>
蕭姝意味深長地看了楚安瑜一眼。
雙方眼中的冷淡相撞,蕭姝嘴邊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宴席將散,又遇到一個當(dāng)朝長公主和一個國公府大小姐,尤霜、尤月兩人倒很懂抓住機(jī)會,竟請來二人作評判,點出今日賞菊宴會上作詩、作畫的魁首。
蕭姝書畫俱佳,一一看過,未看到楚安瑜的作品,最后與沈芷衣一番討論,由沈芷衣點了尤月的《瘦菊圖》為畫中第一,樊家小姐的《重陽寄思》為詩中第一。
樊家是書香世家,樊家小姐倒也穩(wěn)重,尤月卻多年苦練花技終有回報,還是長公主欽點,一時喜形于色,高興地差點沒掉眼淚。
姜雪寧不會作詩,也不會作畫,只是冷眼旁觀,但她知道楚安瑜會,還很精通,也不知為何沒參加,不過話未問出口,這是人家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