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瑜覺得,除了回府要喝藥,府里比宮里舒心多了。
楚銳剛下朝到家,馬上招呼人去接楚安瑜,他先行回府換下朝服。
楚安瑜拿著一串糖葫蘆下馬車,秋兒和花影早在府門口等候,見她下車立馬迎了上去。
一向穩(wěn)重的秋兒看到楚安瑜臉上的血痕都不禁氣憤道:“這…陳家姑娘也太惡毒了!”
“車?yán)镞€有東西?!?/p>
秋兒一上車,滿滿的禮物、糕點(diǎn),她兩只手都拿不過來,于是叫了其他下人拿。
“阿瑜,父親在正廳等你。”
楚安瑜本想直接回西廂房,聽到這話,咬下最后一個糖葫蘆,轉(zhuǎn)角去了正廳。
正廳中,楚銳、孟氏連同楚安韻和楚安柔都在場。
楚安韻坐在座位上,頗為不耐煩,楚安瑜回來就回來了,怎么還要叫那么多人來迎接她?
她都沒這么大的架子!
看到楚安瑜垂眸走進(jìn)來時,楚安韻一怔,隨后是嘲笑,最后是憤怒。
哪家小姐敢打她家的人?楚安瑜這只軟柿子,不知道打回去嗎?丟臉?biāo)懒恕?/p>
楚安瑜躬身行禮,楚銳怒目圓睜,皇宮里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這也下得去手?
楚安韻是個沉不住氣的,一拍桌子,豁然起身,道:“哪家小姐打的?等著,我給你報仇去!”
孟氏看著自家女兒這般沉不住氣,淡淡道:“坐下,你還能闖進(jìn)皇宮不成?”
楚安瑜乖乖坐下。
“父親,女兒有話想與您單獨(dú)說?!?/p>
楚銳站起身,沉聲道:“去我書房。”
終究是察覺到了嗎?
他們一走,楚安韻直接把茶盞給摔碎了,嘴里罵罵咧咧。
“什么意思,我?guī)湍愠鲱^,還不肯告訴我是誰……”
——
“你想知道什么?”
楚銳前所未有的平靜。
楚銳背對著她,她平靜道:“三百義童,謝危,蕭小世子。”
楚銳嗤笑一聲,他沒想到,一向溫和不諳世事的小女兒已經(jīng)知道那么多了。
是以他也敞開了說。
“三百義童中缺了一童,正是蕭定非?!?/p>
“瑜兒,你知道你祖父驍勇善戰(zhàn),為何會死在一場毫無份量的戰(zhàn)役里?”
楚安瑜微微一愣,她還從未想過。
“當(dāng)時楚家勢大,所以你祖父不得不死,不然平定平南王叛亂后,帝王的下一個目標(biāo)便是我們楚家。”
“你大伯十六歲封將軍,也非帝王所愿,恰巧在這個節(jié)點(diǎn),軍械出了問題,于是乎,你大伯被砍下頭顱掛在城墻上,甚至,連后代都沒留下?!?/p>
當(dāng)時楚銘已經(jīng)娶妻趙氏,甚至孕有一子,只是那叛軍心狠,直接將未足月的嬰兒殺死,趙氏為了讓楚曦能把情報送出去,只能去迎合叛軍,為楚曦爭取時間,最后不堪受辱咬舌自盡。
當(dāng)時楚銳二十一歲,與妻子姜若煙居于京師,官至戶部侍郎。
“我不想讓皇室一族好過,最好推翻皇室,所以我?guī)椭侥贤鹾吞旖桃恍腥送ㄐ?,為的就是讓他們保存?shí)力,最后一舉推翻王朝?!?/p>
楚安瑜顫抖著推后兩步,又問道:“那謝危呢?”
“他是天教的人,是間諜?!?/p>
“那父親有沒有想過,他知道您所做的一切,您被他拿住了把柄,您與他這類人為伍,他下一秒就能為了目的把您、把楚家給賣了!”
就像前世,謝居安毫不猶豫產(chǎn)出楚家這顆隨時會引爆的“地雷”,大雪將血跡凍住,楚府尸體遍地。
他想過啊,他都想過。
只是,來不及了。
“你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死的嗎?”
楚安瑜覺得自己今日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激發(fā)楚銳野心的,不僅僅是如此嗎?
楚銳竟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便哭了:“你母親可不是血崩而亡,是慢性毒藥,生產(chǎn)時提前激發(fā)毒性,你身子一直不好也有其因素,所幸,沒有把毒帶到你身上?!?/p>
毒、毒藥?!
楚銳慢慢道:“蕭太后在很早很早下的毒,甚至是你哥哥還未出生,只是因?yàn)橄鹊塾幸饧{她為貴妃?!?/p>
“生你哥哥時,毒素還未深入骨髓,觸及心脈?!?/p>
“日久天長,在生你時,積累的毒素早已觸及心脈、深入骨髓,不過是提前引爆而已。”
“若不是生產(chǎn)過后,毒素浮現(xiàn)于表面,怕是能瞞天過海?!?/p>
說到此處,他是真的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