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寫滿眼線名單。又反復(fù)掃過“八哥府上那幾個人的姓名”,眼神漸漸變得復(fù)雜。
“十人...”他喃喃重復(fù),聲音里帶著一絲陌生的寒意,“八哥在我府上安插的眼線,竟和太子一樣?”
清棠靜靜注視著他,看著這個向來敬重兄長的少年眼中第一次浮現(xiàn)出懷疑與痛楚。她輕聲道:“十四爺可曾想過,為何八爺要如此關(guān)注你的一舉一動?”
胤禎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八哥他...或許只是關(guān)心...”
“關(guān)心到連你我離府都要關(guān)心?”清棠將茶盞輕輕放下,瓷器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十四爺,你仔細(xì)想想,他若關(guān)心也可以像九爺一樣,少派些人來,這些年八爺待你,當(dāng)真只是兄弟情深?”
窗外一陣風(fēng)吹過,將在胤禎臉上的青絲吹的飛舞,他想起八哥臉上永遠(yuǎn)掛著溫和的笑容,想起九哥總在他面前夸贊八哥仁厚的言辭,想起那些被引導(dǎo)著做出的決策……
“不...”他聲音發(fā)顫,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衣袍,“八哥不會...”
清棠輕輕按住他發(fā)抖的手:“十四只是太重情義,早點心里有個數(shù)也好?!?/p>
歷史上,胤禎似乎是在老八被皇帝厭惡之時才有的爭位之心,可想要那個位子的想法怎么可能突然才有。
在真實的歷史長河中,胤禎似乎是在八爺失寵于皇帝后,才萌生奪位之志??蓹?quán)力的誘惑,又怎會是一朝一夕突然出現(xiàn)的?
此時,太子尚未經(jīng)歷第一次被廢,四爺黨、八爺黨還只是初具雛形,年僅十七歲的胤禎,即便早熟,身上那股少年的熱血勁兒依舊未褪。
清棠選擇將名單直言相告,不過是希望他日后行事能少些沖動,凡事三思而后行,就像這次意氣用事的離家出走。
這一刻,胤禎只覺的世界仿佛天翻地覆。那些被他視為至親的兄長,那些推心置腹的交談,原來都裹著算計的糖衣。
他忽然想起,清棠自始至終都不愿與八爺?shù)热诉^多往來。當(dāng)初,他只覺得她過于謹(jǐn)慎,如今才驚覺,她早已將一切看得透徹。
“清棠...”他腦子空白,像個失落的小狗:“我該怎么辦?”
清棠望進(jìn)他迷茫的雙眼,輕聲道:“名單在你手上,你也去查證一番,看看我是否有什么紕漏,具體怎么辦,還要十四爺自己個兒做主?!?/p>
胤禎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名單邊緣,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他忽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清棠,你說得對。這份名單...我會親自查證?!?/p>
之后,二人說都沒提那晚兒女私情之事。清棠該說了的都說了,她就是不接受自己的丈夫未來會納妾,胤禎腦子太亂,正在捋順內(nèi)心想要的章程。
清棠幫他洗漱干凈,胡茬和頭上的發(fā)茬刮干凈,送他離開了臥佛寺。
三日后,十四爺府。
胤禎端坐在書房內(nèi),面前攤開的正是那份眼線名單。他指尖輕點‘八爺府’那一欄,眼神晦暗不明。
“爺!”福生小心翼翼地上前,“查清楚了,翠柳確實是八爺府上管事的外甥女。”
“知道了?!必返澛曇羝届o得可怕,“下去吧?!?/p>
待房門關(guān)上,他猛地將桌上茶盞掃落在地,瓷器碎裂的聲音驚得窗外鳥雀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