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被安排在龍淵岸上的一處島嶼。
島嶼上的黃昏像被打翻的琉璃盞,晚霞在云層間流淌。他站在白玉階上,衣袖被海風拂動,目光追隨著遠處最后一縷沉入龍淵的日光。
“在想什么?”
清棠的聲音像一縷月光,從身后飄來。
張正轉身,看見她抱著一卷玉簡踏著碎金般的余暉走來,發(fā)間的白玉簪墜著星子似的微光。
“在想...”他目光認真看著她:“這三年,你可曾像我念著你那般,想起過我?!?/p>
海浪聲突然變得很遠。
清棠將玉簡放入他手中,冰涼的玉簡上還殘留著她的溫度:“凡人的壽數(shù)太短。這卷長生訣,你拿去修煉,未來的日子還很長。”
張正握住玉簡時,不經(jīng)意碰到她的手指。那一瞬,仿佛有細小的電流順著指尖竄上心頭。
“當年鎖閉龍淵,是要讓龍族徹底脫離妖族之列。而你身后還有整個張家,我不能帶你來龍淵……”
話音剛落,海風突然轉急,卷起她腰間絲絳。
清棠轉身走向島嶼東側的懸崖,月白衣袂翻飛如鶴羽:“還不跟上?”
懸崖盡頭有座琉璃觀星閣,檐角懸著龍息凝成的風鈴。她回眸時,眼底映著初升的星子,比當年竹亭初見時更令人心折。
張正追上前去,在懸空棧道上與她并肩。清棠的袖擺擦過他的手背,像一片云掠過山巔。
棧道很窄,他們不得不靠得很近,近到能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清香。
“這座島?!鼻逄闹赶驖u暗的天幕,“能看到世間最亮的星河,今日我們便在此處共賞?!?/p>
觀星閣內,二人坐在紅木軟榻上,漫天星辰透過琉璃穹頂傾瀉而下,將他們的身影籠罩在銀輝之中。
張正望著清棠被星光照亮的側臉,喉結滾動了幾下。
“清棠……”他終于開口,聲音比夜風還輕,“這些年為何從不回我的傳音?”
清棠手一頓,正在斟茶的手懸在半空。茶香在兩人之間氤氳,混著海風咸澀的氣息。
“你的傳音我會聽?!?/p>
張正猛地抬頭:“那為何...”
“因為不能回?!鼻逄慕o他遞了杯茶,繼續(xù)道:“龍族脫離妖族之稱,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故而,我必須讓龍淵變得神秘起來,不得有任何一絲舉措外露?!?/p>
龍就是龍,必須獨立出來。
說她劃分勢力也好,說她霸道也好,只要她有能力,并且她在小世界是龍的身份,那么她就不能接受龍是妖族。
這是她對于自己血脈的信仰。
當然,若她在這個世界不是龍,那便不在乎了。
什么山頭唱什么樣的歌。
這是她對于苦主們的尊重。
張正聽完她的解釋,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沉默良久,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離開龍淵時,清棠曾有意想讓他成為一氣盟之首。
“我在一氣盟...”茶湯微苦,順著喉頭滑下,“仍舊是天下第二劍?!?/p>
清棠正欲飲茶的動作頓住。
劍!賤?
她努力不讓自己表情龜裂,輕聲回道:“以我給你的劍訣……”
“若我想要首位……”
張正打斷她,星輝落在他繃緊的下頜線上,異常的耀眼:“自會去爭,而不是靠你給予的東西。”
好吧!
對于張正的想法清棠也能理解,畢竟人類的世界,靠老婆發(fā)家崛起的男人,總會出現(xiàn)一些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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