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窺探人心,眸光掃過眾人緊繃的面容,幽幽嘆道:“百姓目不識丁,便如蒙眼拉磨的驢,任人驅(qū)使而不自知?!?/p>
她緩步繞過桌案,走到廳堂中央,“年齡大的也就罷了,可咱們邊州不能代代愚活,故而,百廢中,棠想先在各郡縣設義學,教孩童識字,可遍尋邊州,竟湊不出幾個像樣的先生。”
陳家主喉頭滾動,小心翼翼開口:"將軍不妨請些名家先生......”
“那些名家!”
清棠冷笑打斷,“眼睛長到青天上,天天寫著酸腐文章,辯天下,辯民生,目的只為出名能被各家主公爭搶,從而滿足虛榮之心,一點看不到普通民苦?!?/p>
她猛地轉身,裙裾掃過滿地光影,“我要的是既能執(zhí)筆教書,又能體會民苦的先生?!?/p>
郭家主額角沁出冷汗,強笑道:“不知將軍對人選有何......”
“你們每家出五人?!?/p>
清棠從袖中甩出十二道燙金令箭,在檀木桌上撞出清脆聲響,"要年輕力壯天賦極優(yōu)的子弟,教得好,我賞!若敢藏私.....李家的下場,諸位還看得夠清楚吧?”
王家主渾身發(fā)顫:“將軍放心,我王家定將族中最聰慧的子弟送來!”
孫家主也道:“我孫家定能為將軍,挑出堪當大任的人才!”
一時間,廳內(nèi)承諾聲此起彼伏。
清棠重新落座,端起酒盞輕抿,櫻紅的唇瓣輕啟:“三日后巳時,我要在此地看到人。當然,若是有人舍不得,送些充數(shù)的貨色......”
廳外把守的謝家兵,配合著他的話,傳來兵器交接的錚鳴,驚得眾人手中酒杯險些落地。
這個時代的文化教育,全被士族壟斷,天下只有名家收徒和士族私學,普通百姓沒有識字的機會。
可若想讓她的屬地有一個良好的社會環(huán)境,就要教化民眾知禮,守禮,更知好賴。
但這個前提是必須識字,這也是清棠對邊州士族該禮禮,該兵兵,沒有直接“打地主,分田地”的主要原因。
一場酒宴作罷。
清棠親自將他們送出城門。
邊州士族們回去后第一個想法就是攜家?guī)Э诘呐苈?,可惜他們的家被重兵把守,連門都出不去。
想濫竽充數(shù),把守的謝家兵便告知他們:“到了辛城,主公會親自考教各家弟子,有一個不好,夷三族?!?/p>
故,在夷三族的鞭策之下,各族把優(yōu)選出的弟子裝上馬車,送往辛都。
當一群面色白凈,清秀俊雅的公子被帶入衙府。
好家伙!
謝家的長輩們還以為清棠要開后宮選美呢!
全部來到衙堂,想著自家女郎選美,作為長輩大小也要參謀一二。
哪知,他們甫一趕到,就見清棠正揚手摑向一位面如冠玉的少年,那人眉若遠山含黛,一雙鳳眼瀲滟生輝,是這群少年中最出挑的一個。
如今半張臉紅腫的老高,且被清棠訓斥道:“讓你教百姓之子怎么了?從你被家族送來起,你便不是士族子弟,只是我的義學先生。今日若教不會十個孩童寫“民”字,我就用你的血,在你家墻上寫滿這個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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