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天子恍若未聞魏劭的冷哼,指尖輕撫過狐裘大氅上細(xì)密的絨毛,慢條斯理地躺回靠墊。
他唇角噙著的笑意變得清淺:“孤累了,巍侯若是口渴,自便?!?/p>
魏劭:……白眼狼!
魏劭冷漠的目光轉(zhuǎn)向漢天子手邊的玉璽,心中不甘翻涌。
魏家籌謀三代,早知邀漢天子去屬地,再帶他出宮,就能名正言順取得天下,自己早這么干了!
清棠意外收獲傳國玉璽,不光給各路諸侯悶頭一棒,也給天下謀士沉痛一擊。
馬車再次前行,清棠抬手對著車窗吹了個口哨,方才敵人坐下千匹良駒集體跟著馬車走動。
魏梁張著嘴望著后頭跟著他們的馬群,肥厚的雙下巴微微顫抖:“乖乖!謝將軍這是使的哪門子仙術(shù)?”
魏朵也跟著忍不住贊嘆:“我馴了十年烈馬,從未見過如此靈性的場面!”
“這些馬可是方才敵軍的能上戰(zhàn)場的良駒,性格最是倔強(qiáng),謝將軍一個口哨就讓它們跟從了?”魏渠驚呼。
“這……這哪是凡人能有的本事!”魏梟目光從群馬轉(zhuǎn)向車門,眼神堪比信徒朝圣。
魏劭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布料,喉結(jié)上下滾動,車外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像貓爪般撓著他的心。
可偏生車內(nèi)其他兩人闔上眼皮,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讓他也不好跟沒見識似得去看。
于是他板著冷漠的臉,后靠車廂,也閉上了眼睛。
七日后,鉛云低垂的天際下,邊州辛都的城墻橫亙眼前。
蒙夯身披玄鐵甲胄,冷冽的目光掃過緩緩靠近的車隊,長戟重重一頓:“止步!邊州不外來者進(jìn),即刻折返!”
他棱角分明的面容覆著層霜雪,高束的墨發(fā)間還凝著冰碴,整個人如同出鞘的寒劍,透著拒人千里的冷意。
魏梁剛要開口,車廂內(nèi)忽有清泠之聲穿透風(fēng)雪:“蒙夯,是我?!?/p>
蒙夯猛然僵住,他俯身向前,凜冽眉眼瞬間碎裂成驚濤駭浪,素來冷硬如鐵的面容此刻滿是滾燙的狂喜:“主公,這么快就回來了?”
說著,他單膝重重跪地:“末將不知是您!罪該萬死!”
車們打開,只見蒙夯小心翼翼伸手觸碰車廂邊緣,仿佛在觸碰稀世珍寶,目光灼灼盯著清棠踏出馬車的青衫衣角。
清棠下車抬手將蒙夯扶起的瞬間,城頭的號角聲突然震天響起,守城兵齊聲高呼:“主公歸!邊州安!”
前三字,是告知城內(nèi)所有人主公回來了。
后三字,是稟報清棠邊州無恙。
震天的聲響,像燎原的野火,順著結(jié)滿冰棱的屋檐、穿過飄著藥香的醫(yī)館、掠過擺滿粗陶的酒肆,眨眼間傳遍辛都每一個角落。
馬車再次啟動,剛進(jìn)城沒多久,人群就如潮水般漫過青石板路,將馬車團(tuán)團(tuán)圍住。
賣炊餅的老漢踮著腳將竹籃舉過頭頂,烤得金黃的面餅還在滋滋冒油:“將軍!嘗嘗新打的胡餅,里頭裹了羊肉餡!”
說著,就將竹籃遞進(jìn)車窗。
“讓讓!讓讓!”婦人攥著布巾奮力擠到車前,陶罐口飄出醇厚酒香,“這是地窖埋了順年的女兒紅,本想等我家阿囡出閣……將軍您先喝!”
“不是說,天子要給將軍封侯嗎?是個啥封號???”
“對?。④娍煺f說,是封號?”
————分割線————
卑微作者感謝寶子們的會員、打賞、收藏、花花、打卡、評論。加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