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棠立即行動起來:“我們現(xiàn)在就走,先去鎮(zhèn)上住一晚,明日一早就雇馬車去京城?!?/p>
尤氏卻突然拉住她的衣袖:“等等?!?/p>
她從枕下摸出一把生了銹的剪刀,“這么大的金餅太招搖了,我們絞碎一些,也好去錢莊換銅板銀子?!?/p>
古代社會,一搬金子確實花不開。
剪刀與金屬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尤氏的手雖然瘦弱,動作卻很穩(wěn),不一會兒就將兩個金餅剪成了碎金,每一塊都約莫三四錢重。
“還是娘想得周到?!鼻逄妮p聲贊道。
她將碎金分成四份,收拾完簡單的行裝,清棠在床邊蹲下身:“娘,我背您?!?/p>
尤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攀上了女兒的背。
尤氏的重量輕得可怕,仿佛只剩下一把骨頭。
日頭西斜,村子里炊煙裊裊,遠處傳來孩童嬉鬧的聲音。
清棠背著母親,沿著田埂小路往鎮(zhèn)上走去。她刻意避開村中的主路,專挑偏僻的小徑,時不時停下來觀察四周。
“往東走?!庇仁显谒呡p聲提醒:“那邊有個老榆樹,樹旁有條近道?!?/p>
清棠調整了下姿勢,按照尤氏的指引前行。
尤氏的呼吸噴在她頸后,溫熱而微弱,她能感覺到尤氏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正在為即將重返那個充滿危險的地方而緊張。
*
三天后,母女二人來到京城,渾身上下已經(jīng)換了一套行頭。
雖說不是身披綾羅,但也不再是布丁麻服。
清棠先將尤氏安頓到京城最大的藥鋪,自己獨自出門,按照尤氏給的地址,前往蒯鐸的家。
保險起見,她沒有向任何人打聽,由于地址還是十年前的,清棠就讓系統(tǒng)她腦子傳輸了一份京城十年前的地圖。
按照地圖走,走著走著,卻發(fā)現(xiàn)地方越來越偏,甚至還進入了一條荒僻的窄巷。巷子里青苔蔓生,墻皮剝落,房子也沒一處是好的。
轉過一道殘垣,不遠處赫然出現(xiàn)一片焦黑的廢墟。斷壁殘垣間,幾根燒焦的梁木斜插在地,
就在這片廢墟前,站著一個身著粗布灰衣的男子,他身姿挺拔如青松,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蕭索。
男子聽到腳步生轉神,清棠與他隔著數(shù)丈遠四目相對,只見男子俊朗的眉目中神色黯然,眼中翻涌著難以言說的悲愴。
清棠面色平靜如水,眼中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藏海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最終卻只看到一個陌生少女的沉靜面容。
不多時,藏海轉身欲走。
清棠目光掃過他方才站立之處,正是尤氏給的蒯鐸家地址,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快步追了上去。
“這位公子請留步。”
清棠快步與之并肩,壓低了聲線問:“敢問方才那處可是蒯鐸蒯大人的府???”
藏海腳步一頓,背影明顯僵住了。
他緩緩轉身,眼中閃過一絲警覺,卻又故作茫然地說:“姑娘,我外鄉(xiāng)來的,不知你說的什么蒯大人是誰?!?/p>
吆喝,這好看的小公子挺能演?。?/p>
于是乎,清棠一手將他推至墻根,又抬腳踹在的他的胸口按在墻上:“自己老實交代和蒯鐸什么關系,還是我?guī)湍憬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