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藏海和尤氏認(rèn)識后,藏海便成了清棠家中的常客。
每逢閑暇,他總會帶著精心挑選的禮物登門,或是名貴的滋補藥材,或是市井間時令的鮮果,無一不是為尤氏的身體著想。
“嬸嬸,今日天好,我陪您到院里坐坐?!辈睾P⌒囊硪淼財v扶尤氏起身,動作輕柔得連清棠都自嘆弗如。
尤氏慈愛地拍著他的手背:“你這孩子,比棠兒那丫頭還懂得體貼人。”
清棠斜倚在門框邊,饒有興味地注視著這一幕。
誰能想到,這一老一少之間,竟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相互救贖。
清棠生性清冷,雖孝順卻少有尋常母女間的親昵言語。藏海的到來,恰好填補了尤氏心中的這份空缺。
而對藏海而言,尤氏身上散發(fā)出的母性光輝,雖不能完全替代生母,卻也是他飽經(jīng)痛苦中最渴望的溫情慰藉。
不錯,不錯。
藏海怎么樣無所謂,她母親確實開心了不少,早知有如此效果,就讓他們早些認(rèn)識了。
儲懷明的失蹤,倒是引起京城一些風(fēng)波。
因為儲懷明是莊蘆隱的人,故權(quán)貴們都認(rèn)為此事和莊蘆隱的政敵們脫不了干系。
就連莊蘆隱自己也是這么認(rèn)為。
說起來藏海也是命苦,好不容易過了幾天開朗的日子,竟在莊蘆隱書房的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爹娘被剝下來的人皮。
清棠知曉此事的時候,藏海已經(jīng)刺殺莊蘆隱并失敗,且已知曉一個十分明確新仇人的名字,那就是權(quán)勢滔天的宮中宦官,曹靜賢。
藏海蜷縮在清棠臥房軟榻哭唧唧破碎的模樣。
清棠坐過去摸了摸他的腦袋,難得放柔了聲音問:“誰告訴你曹靜賢的事?”
“是...是面具人...”藏海聲音嘶啞,像是被砂紙磨過,“當(dāng)年把我從火場救出來的...也是他把我送到兩位師傅那里,叫我堪輿之術(shù)……”
藏海大概講了一些家里遭禍后自己的經(jīng)歷,又說蒯鐸當(dāng)年回來了一件和丹翠山相關(guān)的東西。
那東西三個銅魚相連成圈的模樣,如今拿東西被分成三份,一條在莊蘆隱手上,一條在曹靜賢手上,還有一條不知在誰的手上。
面具人對藏海說,如果現(xiàn)在殺了莊蘆隱,那個擁有銅魚的未知人很有可能會隱藏起來,這樣便永遠(yuǎn)找不全仇人從而報仇。
聽完這些,清棠思索不到一瞬,便道:“是賊早晚會露出馬腳,想必那個拿了銅魚的未知人,權(quán)勢不會比莊蘆隱、曹靜賢小,這么多權(quán)勢滔天人都對丹翠山的寶物感興趣,甚至牽扯皇帝,難道就因為死了一個莊蘆隱就作罷了?”
無論他們惦記的寶貝什么,能牽動上位者欲望的東西,怎么可能因為誰的死,就隱于與世。
藏海頷首,表示認(rèn)同清棠的話。
清棠起身,目光瞥向在軟榻角落蜷縮的藏海,又道:“想來那面具人不讓你殺莊蘆隱,多半是把莊蘆隱當(dāng)作尋寶的一枚棋,既如此,那就搗毀這枚棋,看他如何,看別的人如何。”
她歪歪頭:“走,帶你去接你爹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