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戲終人散。
清棠和藏海并肩走在回程的青石板路上,四周只余打更人的梆子聲在巷弄間回蕩。
“清棠,你說永容王爺是不是咱們……”藏海終于忍不住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緊繃。
清棠腳步未停,淡淡道:“他若是知道,怎會那樣試探我們?!?/p>
除非這個世界有監(jiān)控,但想來很快就知道了。
今天永容王爺見到了她,通過繪畫身形和眼睛,很快就會知道查莊蘆隱、曹靜賢的刺客是她。
想到這些,清棠停下腳步,側(cè)頭看向身邊人:“藏海,我準(zhǔn)備帶我娘離開京城了。”
藏海心頭猛地一顫,心中不舍,但還是很理智地說道:“是,如今永容王爺注意到了你,此地是不宜久留,若被查出來……就麻煩了?!?/p>
清棠點了點頭,繼續(xù)向前走:“我來京城本就是為了調(diào)查父親當(dāng)年之事,如今我和母親已經(jīng)知道了父親的死因,仇人也已死絕,本就該離去了?!?/p>
再追溯下去,無非是皇權(quán)衰微,底下的人肆意妄為,才讓十年前那些修建封禪臺官員的家眷,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藏??觳阶飞锨逄?,好奇地問道:“清棠…難道…你對銅魚和癸璽就不好奇嗎?”
“為什么要好奇?”清棠輕笑:“那東西跟我這個草民有何干系?”
能調(diào)陰兵的玩意,皇室想拿來固權(quán),野心家妄圖借此奪權(quán)。她兩者皆不是,根本無需好奇。
藏?;氐郊抑校睾M崎_房門時,高明端坐在他房中的軟榻上。
“師傅……”藏海站在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門框。
高明聽到動靜,緩緩抬起頭來,眼中欣慰、愧疚、擔(dān)憂,還有幾分釋然。
他起身走到藏海面前,聲音深沉道:“小海,你長大了。莊蘆隱死了,曹靜賢死了,趙秉……”
高明說到這,眼眶竟?jié)駶櫫似饋恚骸摆w秉文也不在了,你和那個姑娘做得很好?!?/p>
藏海看著這樣的高明,喉頭不由發(fā)緊:“師傅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趙秉文就是第三人?”
高明長嘆一聲,幾次張嘴才發(fā)出聲音:“知道又如何?當(dāng)年朝局詭譎,為師...罷了,舊事不提。如今仇人已除,你該走了?!?/p>
說著,他轉(zhuǎn)身從軟榻小幾上拿起一個木匣子,塞進(jìn)藏海懷中,木匣沉甸甸的,發(fā)出銀兩碰撞的輕響:
“這是為師這些年攢下的。夠你在任何地方置辦宅院,做點小買賣。你就走吧,永遠(yuǎn)別再回這是非之地了?!?/p>
藏海低頭看著木匣,對于高明師傅情感一下子從體內(nèi)涌出。
這一刻他放下所有懷疑與猜測,哽咽地問:“師傅,您不跟我一起走嗎?”
“傻小子!”高明一巴掌拍在藏海發(fā)頂上:“你當(dāng)為師是你奶娘?。扛四闶赀€不夠?”
因這一巴掌,藏海瞬間收起所有感動,問道:“那您要去哪?”
“嘿嘿!”高明突然搓著手,露出個賊兮兮的笑容,“你六初師傅還在京城,我……”
藏海目瞪口呆:“師、師傅您和六初師傅?你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