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豪猛地攥緊筷子,碗里的餛飩被攪得翻涌,湯汁濺到桌面上,卻始終不敢頂撞清棠,生怕在方瑜面前丟臉。
如萍臉上的笑意僵住,眼神在清棠與方瑜之間游移,半天才擠出一句:“清棠你這話……”
如萍話沒有說完整,但清棠也不再多語。
默默地將自己碗里的餛飩吃干凈,就和依萍話別,然后自行坐著黃包車離去。
方瑜在她離開后,好奇的對依萍說:“你這個妹妹似乎有些孤僻??!”
不等依萍回答,杜飛卻搶先發(fā)表自己的感受:“何止孤僻?。∵€很怪呢!我和書桓和她同住一個樓層,基本就沒怎么見過她?!?/p>
“何止是怪和孤僻,還不可理喻!”爾豪補充道,聲音里帶著怒氣。
在他的眼里,清棠動不動就打人,尤其是打他,比依萍還難相處。
*
暑假匆匆而過,清棠重新回歸校園生活。
她依舊保持著獨來獨往的習慣,課余便將自己關在家中鉆研選修的法語。
偶爾依萍會帶著佩姨親手做的糕點前來探望,姐妹倆相對而坐時,大多是依萍絮絮叨叨說著近況,清棠安靜聆聽,偶爾點頭回應。
令清棠有些意外的是,曾經(jīng)對陸家滿心怨懟的依萍,如今竟與陸振華達成了和解。
不僅辭去了大上海舞廳的工作,整個人的狀態(tài)也柔和了許多。
談及緣由,依萍坦言,一來是傅文佩始終反對她在舞廳賣唱,二來大上海舞廳確實不是什么好地方,三來也是為了與書桓的未來考慮。
何書桓出身南市名門,其父身為外交部高官,用腳趾頭想,肯定難以接受舞女身份的兒媳。
清棠放下手中的糕點,問坐在對面的女孩:“那現(xiàn)在不工作,以后有什么打算?”
依萍微微一怔,露出迷茫神色:“我……還沒有想過,可能休息一陣會重新去找工作吧”
清棠輕輕皺眉,拿起茶杯起身用暖壺給自己續(xù)了杯熱水,道:“你有沒有想過重新拾回學業(yè)?以你的聰慧和音樂素養(yǎng),再考個藝術類院校不難的?!?/p>
依萍猶豫了一下,眉間染上愁緒:“可現(xiàn)在都在打仗,很多大學都已經(jīng)無法正常授課,招生也斷斷續(xù)續(xù),上海的學校都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她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清棠就讀的中學,也常因學生自發(fā)組織抗日游行而停課。
尤其是八月中旬,也就是清棠從北方城市回上海沒幾天,華夏歷史上著名的「淞滬會戰(zhàn)」在上海打響,上海也跟著岌岌可危。
街頭巷尾每日都能看到學生們高舉標語,高喊抗日口號的身影。
和依萍這次談話不過一周,學校組織了一場畢業(yè)考試,凡是在校學生,無論班級和年級都可以參加。
清棠順利通過考試,拿到了這個世界的高級中學畢業(yè)證。
深諳華夏歷史走向的她,既未報考大學,也婉拒了留校做外語助教的機會。
原主教書育人的心愿只能暫且擱置。
她早已下有了打算,準備收拾行囊奔赴戰(zhàn)區(qū),將系統(tǒng)空間中囤積的棉花、糧食,送往真正需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