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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張遮自己清楚,他用了平生最大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抱住她。
可他不能。
他是自卑的,云晚是千嬌萬寵,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云家大小姐,身份尊貴。而自己家道中落,如今只不過是一個小小七品小官,自己又怎么能配得上她呢?
倒不如……倒不如就此了斷了。
在他心中,女孩值得更好的人托付,而不是他一個窮苦的書生。
在他的心中已經(jīng)認定了云晚一人,可他想,他不能僅僅只因為自己的愛意就束縛了女孩,他這樣的,是配不上她的。
愛她,不就是希望她更好嗎?
只要能在無人的角落偷看上她那么一眼,那就足夠了。
“云姑娘不必對我說抱歉?!?/p>
“張遮,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云晚細長手指輕攏住披風,說話時輕聲細語,她露出來的手腕纖細白凈,在似水月光下仿佛泛出瑩澤,纖弱窈窕,張遮視線只是停留片刻,又收了回去。
他側(cè)過頭,沉穩(wěn)雙眸背著光:“我過得很好,今后也會很好。云姑娘,下官還有事,就先行一步。”
沒等云晚頷首,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
年輕臣子脊背挺直,單薄的官服著在身上,任風雨飄落在肩頭,背影清華端斂,沒再回頭,一步步踏出這里。
她目送他的離開,眸中笑意慢慢淡下來。
每次都這樣,還沒說上幾句話,他便對她避之不及,匆匆離開。
他是在怪她嗎?
云晚輕輕地嘆了口氣,綿綿細雨飄灑在她的發(fā)絲上,寒氣也圍繞著她。
眼中神色變了又變,她一張小臉苦苦地皺在一起,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要是早知道……”
不過隨后云晚又立即搖了搖頭,眼里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她便不信了,她攻略不下張遮這個高嶺之花?
雖說他如今的態(tài)度冷淡 ,卻也是正常的,但都說白月光的殺傷力是最大的,云晚知道,張遮自幼喪父,之后相依為命的母親隨之喪生,他比每一個人都還要敏感、自卑?;蛟S,他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她疏離……
她堅信,他們終會重歸于好的。
……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勇毅侯府門可羅雀,那本該熱熱鬧鬧的冠禮,如今不過擺了兩三桌,上面的菜色清淡且少,除了屋檐上掛上了喜慶的紅帳,其他的,不見一點繁華。
甚至來的賓客也少的可憐。
這無不讓人唏噓,曾經(jīng)風華萬丈的勇毅侯府世子冠禮竟是這般平常。
但燕臨卻對這些表面東西毫不在意,他心心念念的并不是那些狐朋狗友的阿諛奉承,只要……能見到他想見的人就足夠了。
很快,賓客們都一一踏入門府。
率先進來的是薛燁和薛姝。
薛燁一看見燕臨,眼里是止不住的趾高氣揚,語氣中不乏奚落和貶低:“喲,這不是我們堂堂燕世子嗎?要是不說,我還以為進入了哪個農(nóng)戶里呢!這么寒磣。”
“我看你們燕家啊,氣數(shù)已盡啊,難怪人丁那么單薄,女人們都死的那么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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