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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公子,該起來了,今日可是足足推遲了一個時辰呢?!?/p>
云晚裹著被褥坐于榻上,蠶繭似的露出一張臉,浮現(xiàn)出些許慘淡。
時間為何過得這般快?昨天還沒有玩夠呢,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了該學(xué)習(xí)的時候了。
“柳兒……我的命好苦?。 ?/p>
柳兒雖是不忍,卻還是開口提醒道:“女公子,袁公子說今日若是遲到,可要罰你抄三遍詩經(jīng)?!?/p>
聞言,云晚身子歪倒,蔫蔫吹起額前垂落的一縷碎發(fā)。
好好好,袁善見不愧是袁善見,死死拿捏住了她的命門。
她幾度深呼吸,待做好準(zhǔn)備,方從被褥中伸出纖細(xì)的胳膊:“拉我起來吧。”
柳兒為她梳妝打扮好,吃過早膳后,云晚踏上了行程。
晨曦透過搖晃的垂帷灑入,她眼睫鍍光,菱唇緊抿,神情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仿佛此行不是去聽學(xué),而是赴刑場。
鼎爐焚香,上座的袁善見一襲素白雪袍,貌若神祇。
燈影繾綣,將他謫仙般的容顏分割成明暗的兩面。
他不笑時也是極好看的。云晚想。
“既然來了,那快落座吧?!?/p>
今日多睡了一個時辰,她心情還算不錯,于是便乖乖坐下了。
“夫子,我們今天還是學(xué)琴嗎?”
袁善見點(diǎn)頭:“嗯?!?/p>
“夫子,你說你的琴技名滿都城,不如你今日彈一首讓我聽聽如何?”云晚歪頭,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樣。
“你當(dāng)真要聽?”袁善見眉梢一挑。
“要聽!”
“那好?!?/p>
云晚不知道是不是袁善見今天心情不錯,竟然輕易就答應(yīng)了下來,這語氣,聽上去怎么還感覺帶了一絲縱容呢?
她也不細(xì)細(xì)思考,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他。
袁善見端坐如松,撥動琴弦,琴音裊裊,不絕于耳。
云晚不懂音律,是真的一點(diǎn)都不懂,但是音樂這種東西,會不會欣賞跟懂不懂音律其實(shí)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
比如現(xiàn)在,雖然她不知道袁善見彈的什么曲子,可卻覺得格外悅耳。
她坐在一旁,聽得出神,這首曲子已經(jīng)快到了尾聲,琴音清泠,仿佛霧鎖寒江,明月綽約,及到尾聲,云走霧散,皎皎月光傾瀉而下,剎那光輝。
而袁善見廣袖白衣,臨風(fēng)撫琴,清清冷冷,姿態(tài)仿若謫仙。
人好看,琴音也好聽。
云晚緩緩閉上眼,仿佛自己都置于世外桃源之中。
妙不可言。
一曲終了,她還遲遲緩不回神。
“好聽么?”袁善見看向她。
云晚這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鼓起了掌,稱贊不絕:“好聽!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了!袁善見,你當(dāng)真厲害?!?/p>
這話似乎對他來說十分受用,袁善見垂眸,嘴角不由翹起,耳廓微紅。
“多謝?!?/p>
云晚用手撐著腦袋,眼里都快冒星星了:“夫子,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彈到你這個水平???”
袁善見想起了昨日云晚彈的那些,一時竟無言以對。
“是永遠(yuǎn)不可以嗎…”云晚看他沉默寡言的樣子便知道如今的她和他相差可謂是十萬八千里,明顯有些失落地低下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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