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真的是你嗎？”

“……阿七，你也在？”

常媚看著，阿七從情樹后走了出來，話音平靜，眼波一如鏡湖之水，沒有半點波瀾的開口，“既然如此思念，那又為何不把他從樹下放出來？”

常媚恍惚聽著她的話，思緒猶在風(fēng)中飄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看著阿晚和阿七變成了云晚與梵樾，她猛地明白過來他們把她引到情樹下用意，不自覺跨出一步，“皓月殿主和云姑娘幾時也玩起了這種捉弄人的把戲了？”

“我們帶你來這里只不過是想求證一件事，昨日我梵樾來到情樹下，在離開時卻有一道靈念化形朝我而來，我能感受到，那樹靈的氣息與怨鏡中的阿七極為相似……”云晚朝著常媚走近一步，聲音放輕，“阿嫵……你是阿嫵，對嗎？”

常媚瞳孔微縮，那些最美好的記憶通通涌現(xiàn)出來，她沉默片刻唇角略一抽搐，眸底飛快掠過一抹自嘲之色，“是又怎么樣？”

“我知道，你們來到狐族取得弱水石，是為了白姑娘吧，只不過，你們在狐族發(fā)覺這里處處可疑，才會費盡心思尋找真相?！?/p>

云晚歪過頭，將視線投向常媚，眼神中帶著不明所以的濃郁，“你很聰明，所以，這樹下埋著的，就是阿七吧？那小八、阿晚他們，如今又在何處？阿七為何會被埋在這情樹底下？”

對上云晚黑白分明的眸子，常媚恍然間仿佛回到了她們最美好的那段回憶，那時他們就是這樣，互相嘻鬧，無憂無慮，自由又快樂。

這么久過去，好像一切并沒有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三人對望，空氣透著幾分粘粘的凝滯。

“是阿七，自從玲瓏死后，狐族死傷慘重，我便替姐姐成為了靜幽山的山主，可八百年前弱水石丟失，向來依靠靈力存活的情樹逐漸枯竭，所以我決定要以自己獻(xiàn)祭情樹保其繁茂，更是堵住族人的悠悠眾口。”

“可我的妹妹，那個原本天真爛漫的阿晚不愿讓我犧牲，在發(fā)現(xiàn)情樹枯竭的一個月后，她偶然間發(fā)現(xiàn)以自己的靈力可以滋養(yǎng)情樹，使情樹重新恢復(fù)生機……她瞞著所有人，包括我、阿七，以自己的所有靈力獻(xiàn)祭給情樹?！庇酗L(fēng)掛過，帶著陽光散布的熱氣，吹落常媚眼睫上的水珠，“我永遠(yuǎn)也忘不掉阿晚在那一夜，原本白皙稚嫩的臉龐變得干枯可怖，她躺在我的懷里，顫抖著聲音，對我說……要好好照顧自己?！?/p>

她的表情木然而疲憊，神魂流走，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笑意，只有無盡的不甘與悲傷，像深不見底的墨潭，深不見底，“阿晚是我們當(dāng)中最小的妹妹，自幼便身弱，是在寵愛中長大的，阿姐在臨別時讓我照顧好妹妹，我卻沒有做到……阿七深愛著阿晚，在得知她獻(xiàn)祭情樹后，悲痛欲絕，不久后與阿晚一樣，用自身全部的靈力獻(xiàn)給了情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