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音調(diào)冷冷的，泰安殿內(nèi)只回蕩著這句問話。

臺上，臺下，隔著半個殿的距離，他們父子二人視線交匯，只是瞬間，明德帝便批閱起了奏折，不再看他。

蕭楚河語調(diào)平緩而低吟，“回來了?！?/p>

而明德帝依舊翻著奏折，上面似乎表奏了什么棘手的內(nèi)容，他越看下去，凝眉的痕跡便越重。

再次問話已不似剛剛，“之前抗旨不尊，如今倒是自己回來了，嗯？”

明德帝冷笑一聲，語氣更低沉了，意味深長的盯著他，“你還回來干什么？”

奏章上寫明司空千落擅闖軍營在先，栽污護城軍截殺永安王回天啟，緊接著還有葉字營的事……

雪月城的人是真不怕死，還有葉嘯鷹！

所以這次，他這個老六又是為了誰，不惜冒著風(fēng)險來向他求情的？

“我聽說了……”

明德帝聽著他的說辭，神色開始變冷，聽說了什么？

殿內(nèi)很靜，呼吸可聞，蕭楚河道：“七弟和八弟要及冠了，所以我趕回來，只是想看看……父皇給他們舉辦的冠禮是什么樣的……”

他的語氣失落卻無怨懟，抬眸一眼，失去了往日自信的光輝，勾起了明德帝心中的愧疚。

片刻的失神，他聲音沙啞了許多。

他嘆道：“這也是孤沒有讓人再攔你的原因，孤想著當(dāng)初……若是沒有那件事，你該也有這樣盛大的冠禮。”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物極必反。

細細想來，當(dāng)初他何嘗不是因為怒其不爭呢？

“你……”

話到此處，明德帝一頓，又臨時改了口，深嘆一聲：“罷了，回來了就安心待著吧……只是不要再惹事了?！?/p>

旋即一擺手，示意他退下。

蕭瑟沒動，“怎么了？”

“父皇，兒臣明日能上朝嗎？”蕭瑟回道。

明德帝臉色一沉，又再想他到底知不知道雪月城那些混賬做的事，一時間有些頭疼，“上朝的事，等你祭拜宗廟之后再議?！?/p>

蕭瑟躬身行禮，垂首掩著暗淡的眸光，“……是，兒臣知道了。”

直到出了泰安殿，周身依舊圍繞著濃濃的失落。

陽光正好，赤王府中一片喜樂。

將棋和墨書在院內(nèi)巡邏，與廳堂隔著一道墻也依舊能聽見里面的歡聲笑語。

這得益于赤王府院子里新移栽的那顆桃樹，十月天氣，桃花竟還開的旺盛，實屬罕見。

華錦是最喜歡研究這些草木的了，趁著蕭羽和蕭徵談事，便爬上了桃樹去，找了個粗實的枝干坐下，順手折下一截桃枝，正欲研究一番。

“華錦?！?/p>

驀地有人喚她，華錦低頭，樹下未見人影。

“往上看?！?/p>

她循聲揚頭看去，見蕭徵斜靠著桃樹，垂著眸子似笑非笑注視著自己。

華錦一笑，杏眼微微彎起，“阿徵師兄，你談完事情了？”

蕭徵熟練的挨著她坐下，兩條腿垂著，華錦還在笑，“沒有啊，看你不見了出來找的?！?/p>

華錦手中還捏著桃枝，他眸子一亮，“喜歡這顆桃樹嗎？”

華錦點點頭，他趁機道：“那正好，今晚你和我一起住哥哥這兒。”

華錦一偏頭，頭發(fā)茸茸的混像只小貓，“師兄，你不回自己的王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