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崇帶著華錦趕往白王府時(shí)，蕭羽召見了夜鴉，她也帶來了葉安世被蕭楚河帶走的消息。
蕭羽毫無波瀾，露出白皙的手腕，“給本王看看?！?/p>
夜鴉指尖搭上脈，眉心忽地凝起，蕭羽道：“有什么就說吧，本王都這樣了，還在乎什么。”
夜鴉指尖一頓，猶豫開口：“王爺……恐怕您，只剩兩載壽命……”
蕭羽面色漸漸凝重，太醫(yī)或許醫(yī)術(shù)不精，但夜鴉出自藥王谷，她說的必然不假，兩年么？
“加大藥量?！笔捰鹗栈厥滞?，冷冷道：“父皇和母妃，要死在本王前頭?！?/p>
“是，”聽見外面腳步聲，夜鴉頓了頓，稟告道：“……王爺，有人來了?！?/p>
蕭羽一揮手，夜鴉推開窗戶逃離了房間，兜兜繞繞小心的離開了白王府。
夜鴉離開不過半盞茶，蕭崇便推門進(jìn)來，蕭羽驀地心一沉，他現(xiàn)在耳力確實(shí)大不如前了，這么近的距離，他什么都沒察覺。
還……真無力呢！
蕭崇見蕭羽已穿戴整齊，連忙走近，看了眼空空的藥碗，蕭崇眼中露出心疼，“小七，喝過藥可感覺好了嗎？”
“還好?！笔捰鹛撊醯馈?/p>
華錦從蕭崇身后探出身子，打量著蕭羽，終年體弱，膚色帶著病態(tài)的白，眉宇間略顯傲慢，但真的是長了一副好皮囊，顏色未損，病美人。
蕭羽目光落在華錦身上，輕蔑一掃視，目中仿若無人。這一眼，可以說是很讓華錦難以忘懷，她被鄙視了？
她道：“我是華錦。”
蕭羽沖蕭崇微微一笑，坐回椅子上，端著腰身驕矜神色一瞥，眉峰眼角都寫著一句話：——你是誰，與本王何干？
無聲中，蕭崇無奈像哄小孩子道：“小七，二哥特意向父皇請(qǐng)旨讓華錦來給你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你就讓她看看吧。”
蕭羽目不斜視，高貴冷艷道：“那還愣著做什么？”
過了半晌，華錦才后知后覺這句話是對(duì)著自己說的，想她堂堂藥王谷神醫(yī)，皇帝見了也是禮遇有加，何時(shí)被這么冷眼相待過？
蕭崇眼見華錦面色不好，解釋道：“七弟道心損毀，情緒難免外露，還請(qǐng)小神醫(yī)多擔(dān)待。”
道心損毀，華錦也不矯情，當(dāng)即來到蕭羽身邊，不用她說，蕭羽自覺將袖子往上扯了扯，露出白皙的手腕，嗤道：“蠢?！?/p>
世上怎么有他脾氣這么差的人！
華錦咬了咬牙，壓下心中的火氣，默念道：“我是神醫(yī)，神醫(yī)是世外高人，世外高人不輕易生氣?！?/p>
默念了三遍，華錦開始細(xì)細(xì)為他診脈，只是越探查下去，越是心驚，他身體里中的是藥王谷的毒，且掩藏了十余年了。
什么時(shí)候藥王谷的毒流傳出去的？還被下在了皇子的身上。
就在華錦要進(jìn)一步探查時(shí)，蕭羽抽回了手腕。
“等一下，再讓我看一下……”
蕭羽打斷她，冷冷問道：“藥王谷的神醫(yī)，你看了這么半天，看出什么來了？”
“你中毒了，還是藥王谷的毒?！比A錦道：“再讓我替你診脈一次，我要知道是什么毒，才能對(duì)癥下藥?！?/p>
“哦？這么說，你能治好本王了？”蕭羽眉眼間露出好奇，一手撐著下巴看她。
蕭崇眼中閃過一道光，他就知道是太醫(yī)醫(yī)術(shù)不精，頂著兩人的不同目光，華錦尷尬的搖搖頭，“抱歉，我治不好你，只能盡力為你續(xù)命?！?/p>
蕭崇眼中的光，倏地滅了。
喃喃：“續(xù)命……”
“呵?！崩m(xù)命，這種東西他需要嗎？蕭羽聞言發(fā)出一聲冷笑，態(tài)度冷淡道：“廢物，滾吧?！?/p>
華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是聽話的走了，蕭羽一派全不在乎的模樣，蕭崇見他如此，便追出門去找華錦。
蕭羽沒有阻止，只看著蕭崇殷勤慌亂的背影，抵著下巴若有所思，須臾，眉眼間露出一抹笑，透著精心的算計(jì)。
華錦一直在思考蕭羽身上的毒，因此走的很慢，在出門前，感覺肩膀被人搭住，一回頭，見是蕭崇，“白王殿下?！?/p>
蕭崇喘著氣，“神醫(yī)能為七弟續(xù)命多久？”
華錦咬牙道：“一年，我能盡我最大的努力，為他續(xù)命一年?！?/p>
續(xù)命一年，那就是，三年。
人生數(shù)十載，只短短三年，太短了。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蕭崇啞著嗓子問道。
華錦：“抱歉?！?/p>
“本王……知道了……”
蕭崇本來就是孤寂的，在這宮里只有他一人看不見光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對(duì)他有冷嘲熱諷，只有蕭羽和蕭楚河沒有這樣對(duì)他。
但后來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楚河被貶，小七也變了，蕭景暇來他身邊尋求庇護(hù)，他知道蕭景暇居心有異，還是留下了他。
是因?yàn)樗录帕?，他迫切的需要一個(gè)人陪在身邊。
蕭崇滋生了妄念，他不想讓蕭羽死。
既然楚河能活，那為什么小七不行？
所以蕭崇去了雪落山莊。
看見拜訪者是蕭崇時(shí)，蕭瑟也很驚訝，“二哥？怎么是你？”
蕭瑟身邊還跟著剛剛恢復(fù)神智的葉安世。
見葉安世的第一面，蕭崇的面色就很不好，許是沾染了蕭羽的情緒吧？
“楚河，既然已經(jīng)將他從小七府里帶出來了，怎么還讓他留在天啟，莫不是……他還存了旁的心思?。俊笔挸缋淅涞?。
“二哥，無心絕無此意?！笔捝溃骸暗葻o心養(yǎng)好傷，我會(huì)派人親自送他離開天啟?！?/p>
蕭崇冷哼，心想他受傷很重嗎？能有小七受傷重嗎？
這時(shí)，司空千落撇了撇嘴，嘴里嘟嘟囔囔：“天啟這么大個(gè)城，無心待著又礙著誰的事了？”
放肆無禮，毫無規(guī)矩。
蕭崇眉心一凝，指著司空千落和葉安世，不假厭惡之色，言辭犀利道：“這里沒你們說話的份，出去！”
他一揮衣袖。
司空千落不服：“還不讓人說話了……”
見蕭崇這模樣，饒是蕭瑟也不禁有些怔忡，打斷她道：“千落，無心，你們先出去，二哥想必是有要事要談?！?/p>
“好吧……”她這才不情不愿的和無心一起出去，待屋內(nèi)只有他們兩人了，蕭瑟問道：“二哥，你今日來是有何事，與蕭羽……”
“嗯。”
沉重一聲猶如寺廟的鐘聲，在蕭瑟心中敲響。
“楚河，你先告訴二哥，當(dāng)初你是如何活下來的？”他聲音顫抖莫名，蕭崇問道：“海外仙山真的有仙人嗎？”
“我……二哥你問這個(gè)做什么？”蕭瑟忽然升起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問道：“蕭羽如今？”
蕭崇神色一黯，不掩悲苦道：“今日華錦去看過，她說小七只剩三年了。”
蕭瑟驀然一怔，“二哥，你在玩笑吧？”
蕭崇神色一冷：“楚河，你該了解我，我從不玩笑?！?/p>
“怎么會(huì)呢？道心損毀而已，怎么會(huì)只剩三年了！？”
“怎么會(huì)……”
蕭瑟不敢置信，他還在想著，讓華錦給無心看過以后，就去找蕭羽，將養(yǎng)好身體，過個(gè)十年八年等莫衣先生結(jié)束閉關(guān)了，或許能根治蕭羽的道心和經(jīng)脈。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蕭崇：“小七從小被下了毒，全靠內(nèi)力撐著，道心損毀，內(nèi)力盡失，毒素反噬，怎么能好？”
“我是……去往海外仙山……被莫衣仙人所救，他說要我身上一件東西?！?/p>
蕭瑟驀然悲道：“但莫衣仙人為了尋找小綠兒，已經(jīng)閉關(guān)了，要十年才能結(jié)束?！?/p>
蕭崇的心像落入了幽深的潭水，開始下沉，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深淵吞噬，被封鎖。
喃喃：“十年……”
可是……小七沒有下一個(gè)十年了。
……
白王府，龍邪找了過去。蕭崇回府時(shí)，正見蕭羽嘗試?yán)_弓箭，用的是三石弓，若在以往，拉開這張弓是輕而易舉，可現(xiàn)在，卻怎么也無法做到。
“小七……怎么想起來試試弓箭了？”蕭崇話音一頓，將原本不許他再用這么重的弓，改為了平常的一句問。
蕭羽費(fèi)力的將弓遞給龍邪，像嘮家常一般道：“手生了，想起來就試了，不過確實(shí)大不如前了?！?/p>
蕭羽越是輕描淡寫，神情越是不在意，蕭崇便越是心疼，他問道：“不是你的問題，這張弓不好，下次二哥替你尋來一張適合你的，可好？”
“好啊?！笔捰鹞⑿Γ骸岸鐚?duì)小七真好?！?/p>
蕭崇掩住眸子里的悲涼，強(qiáng)顏歡笑道：“你是我弟弟，我對(duì)你好是應(yīng)該的。”
蕭崇如今能做的，只是對(duì)他好一點(diǎn)，再好一點(diǎn)……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了？
蕭羽若有所思。
這幾日蕭羽折騰的厲害，單指字面意義上的折騰，不是要練劍，就是要上樹，一會(huì)兒又說要去千金臺(tái)賭……
趁著蕭崇不注意，蕭羽就偷跑出去了，蕭崇趕到千金臺(tái)的時(shí)候，正撞見了蕭羽一擲千金，眉心直突突，“小七，跟我回去！”
然后，蕭羽就被他逮了回去。
“華錦說你不宜有太大的情緒波動(dòng)，小七，你怎么就敢去千金臺(tái)去賭？”蕭崇道：“那里的人大多魚龍混雜，萬一傷了你怎么辦？”
明明是關(guān)心的話，蕭羽卻耍起了小脾氣，傲嬌的哼了一聲，振振有詞：“二哥真兇，我不理你了，回去休息了。”
蕭崇跟在后面，“欸……小七，我不是……”
“二哥，這些日子你不要來找我，就是來了，我也不見，哼！”
利落的關(guān)門。
吃了閉門羹，蕭崇難掩失落，心中道：“我是擔(dān)心你的身體，不是要兇你……”
蕭羽和他賭氣賭了好幾日，連門都不讓進(jìn)，這下蕭崇慌了，堂堂白王，趁著夜色遮掩，翻墻做起了梁上君子。
剛進(jìn)蕭羽的屋子，卻沒想到他正在沐浴。
蕭崇是看也不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面紅耳赤的躲在門板后面，期盼他洗的快一點(diǎn)，好趕快結(jié)束這煎熬的時(shí)刻。
但他太緊張了，輕輕的一靠，門板“吱嘎”的發(fā)出了一聲響動(dòng)。
蕭羽以為是龍邪，便如往常一樣吩咐：“水涼了，添些熱水來?！?/p>
蕭崇聞言猜到蕭羽是將他認(rèn)錯(cuò)了龍邪，小心翼翼又糾結(jié)的跟做賊似的探著腦袋，往蕭羽的方向看，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小七這是你認(rèn)錯(cuò)人，不是我想看。
蕭羽泡在池子里，花瓣遮了半個(gè)浴池，也遮住了他的身子。蕭崇忽地長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不該看的什么都沒看。
霧氣繚繞，蕭羽就懶散放松的倚靠在邊上，閉目養(yǎng)神。
很乖，看著沒有什么攻擊性。
而當(dāng)蕭羽變得不再有攻擊性，他的美就顯露完全，撩人而不自知，才是最鋒利的兵刃。
等了一會(huì)兒，見無人有動(dòng)作，蕭羽略有些不悅，但輕聲慢語道：“龍邪，你也不聽話了嗎？要我跟二哥說，換個(gè)貼身侍衛(wèi)？”
一聲二哥，嚇得蕭崇扣著門板的手一抖，吱嘎一聲發(fā)出了不小的動(dòng)靜，心臟狂跳不止。
見蕭羽沒有睜眼的想法，他才摸著步子過去，從屏風(fēng)后面抬起一桶熱水，走到靠遠(yuǎn)的距離，倒進(jìn)了池中，試了試溫度，覺得還有些涼，想著蕭羽是不是還要再泡一會(huì)兒，蕭崇打算再倒一桶來，誰料剛一轉(zhuǎn)身對(duì)上了一雙眼睛。
被這雙眼盯著，蕭崇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蕭羽眨著桃花眼，聲音甚至比剛剛輕柔，“二哥好興致，小七倒不知二哥有伺候人沐浴的習(xí)慣?！?/p>
毛骨悚然！
“哐當(dāng)”一聲，蕭崇手中的木桶砸在了地上，然后手忙腳亂，腳下打滑的離開了屋子。
“呵。”見他這般慌亂，蕭羽輕笑一聲，撣去身前的花瓣，拿起一旁的外袍緩緩穿上，離開回了里屋。
榻上，一夜好眠。
；
另一邊的蕭崇就沒有這么平靜了，一夜無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夢(mèng)到了不該夢(mèng)的，片刻的意亂情迷，蕭崇倏地睜開雙眼，翻身過去開始喘著粗氣。
一手撐著身子，另一手掩面，未遮擋住的臉龐緋紅蔓延到了耳根。
他是怎么了？怎么會(huì)做這種……夢(mèng)，對(duì)象還是小七……
難道就因?yàn)樗戳诵∑咩逶。?/p>
心中默念不停：
“蕭崇，你要靜心，定心……”
一連十日，整個(gè)白王府安靜的落針可聞。不過是從蕭羽躲著蕭崇，轉(zhuǎn)變成蕭崇躲著蕭羽了。
躲他？呵。
他可沒同意呢。
蕭羽思忖著露出一抹笑，旋即高喊道：“龍邪，給本王去買幾壇秋露白來，本王，要養(yǎng)花——”
龍邪：“好嘞王爺?！?/p>
蕭崇傍晚回來時(shí)，聞到了滿院的酒香，找來龍邪一問，才知道蕭羽讓他買了幾壇秋露白……澆花？白王府哪有花？
龍邪：“花是王爺新買的，說是叫金風(fēng)玉露，嬌貴的很，要用酒水澆灌才能養(yǎng)得好。”
蕭崇：“……”
他怎么沒聽說過什么花，要用酒水澆灌？
轉(zhuǎn)而問道：“小七呢？”
龍邪：“王爺在院里喝酒呢，白王殿下您還是別去了，王爺一邊喝酒一邊罵您呢?！?/p>
龍邪見他要往府里去，勸說了一下，但這一說，卻更讓他惱火了，不過不是惱火蕭羽罵他，而是惱火蕭羽喝酒。
“胡鬧！”蕭崇喝道：“小七身體不適，怎么能喝酒呢！你這個(gè)侍衛(wèi)是怎么當(dāng)?shù)模?？?/p>
說完，他瞪了一眼龍邪，大步過去推開院門，消失在龍邪視線里。
龍邪嘀咕：“王爺喝酒，還不跟喝水一樣。”
一地清輝，被月色染的朦朧。
一方小案，三兩壇酒，柔軟的毯子隨意鋪著，蕭羽倚靠在樹下，垂眸靜默間青絲如瀑隨意垂散，桃花眼如秋水含情，狐裘白氅披肩，搭在紅綢錦衣上掩了夜色冷風(fēng)，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場(chǎng)面太美好，但……
“呵呵……混蛋二哥，你躲我，我也不想見你呢?！笔挸邕M(jìn)來時(shí)正聽見這一句罵。
他頓感無措，并非他要躲著，實(shí)在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總?cè)ハ耄偸悄睢?/p>
“小七……”蕭崇喃喃。
聽見有人喚，蕭羽淡淡抬眸望去，眼中露出天真的疑惑，歪著頭問：“你……是誰??？”
竟是醉的不認(rèn)人了。
呆呆的樣子，像個(gè)笨蛋美人，讓人有一股想把人拐回家的沖動(dòng)。
蕭崇怒氣全消。
父皇曾說，宣妃娘娘的眼睛最漂亮。
以前他沒見過，如今見了，兩相比較他覺得小七更勝一籌。
那雙眼眸，怒氣沖沖時(shí)，尚且漂亮……此時(shí)溫柔如秋水的朝蕭崇一落，眸中朦朧的醉意讓那雙眸子更加動(dòng)人。
被這雙眼睛盯著，蕭崇心又是漏了半拍，迅速別開目光。
走近，輕輕奪過蕭羽手中的酒杯，他欲道“小七，喝酒傷身”，一個(gè)“小”字說出口，就被蕭羽的一句稱呼弄得神游天外。
“美、人？”蕭羽醉態(tài)仰頭，喃喃道。
蕭崇蹲下身緩緩與他平視，露出一抹無奈，“什么美人，是二哥。小七你喝多了，醉的都開始說胡話了。”
蕭崇無奈的又要抱起他，把他帶回房間。
蕭羽望著美人，輕輕一笑，趁著蕭崇靠近，一只胳膊極為輕佻的攔住了他的脖子：“唔，美人的眼睛甚是漂亮，清輝如月，真干凈。”一語評(píng)價(jià)完畢，他輕輕靠近，清輝的月色下，吻上了美人的唇。
輕輕柔柔，一觸若離。
感受到唇上冰涼的觸感，蕭崇的心頭狠狠一顫，心臟驟停了幾瞬。
“——當(dāng)啷”一聲，他腰間掛著的純白玉佩，毫無征兆的掉在了地上。
聲音清脆醒神。
蕭崇恢復(fù)了神智，心跳一下，一下，仿佛疾風(fēng)驟雨席卷他，瞳孔中映出驚濤駭浪，怔愣在原地。
而帶給他疾風(fēng)驟雨的始作俑者……
唇瓣滑落間，醉得栽倒在他懷里，安靜地沉沉睡去。夜色空寂，只余劇烈地心跳聲。
“砰砰砰?！?/p>
還伴隨著一聲嘀咕：“好吵?！?/p>
輕蹙著眉心，蕭崇的心跳吵到他了。
半晌，蕭崇復(fù)又低頭看他，唇瓣張郃了下，終是沒說出什么，只是臣服命運(yùn)般抱起了他。
隨后才拾起玉佩，上面多了一道缺口，指尖拂過時(shí)被劃破了，溫潤玉脂染血。
長佩，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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