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鳥見過白梟許多的背影。
是很小的時候,大概是三四歲吧,是一個凜冬。
白梟穿著厚厚的棉襖,系著圍脖,坐在雪地上,玩著雪。
很像一個球。
明明頭上、身上都是雪沫,卻任然固執(zhí)的坐在那里。
白鳥走過去,問白梟:
白鳥你在干什么啊,著涼了怎么辦。
白梟抖了抖頭上的雪,捧著一個雪人,遞給白鳥。
白梟哥哥看,我堆了一個——哥哥。
雖然雪人做得不是很好,但白鳥卻接過雪人,仔細端詳了片刻。
白鳥很像。
白鳥走吧,媽媽在找我們。
白鳥找到一塊空地,將雪人擱在地上,然后拉起白梟,牽著他被凍得通紅的手,走進屋內(nèi)。
稍微大點以后,也還是上小學(xué)的年紀(jì)。
是一個雨天,這場雨下得好大,樹葉在風(fēng)中哀嚎,沒關(guān)緊的窗咔吱咔吱響。
白梟坐在校門口,身上濕得透徹,他的發(fā)型被風(fēng)吹亂。
他嗚咽著,因為白鳥沒來找他。
那天白鳥值日,他在窗邊看到白梟孤身坐在校門口,路邊的行人握著傘,步履匆匆,可沒有屬于白梟的那一把傘。
他的背影像個孤兒。
白鳥丟下掃帚,拿上傘,沖出教室。
白鳥握著傘,與雨作斗爭,風(fēng)貫穿他的外衣,迎面撲來了濕氣。
白鳥一咬牙,終于是走到了白梟身邊。
雨點沒再落到白梟頭上,迎來的是淡淡的梔子香。
白梟知道白鳥喜歡梔子花,抬頭對上了白鳥焦急的視線。
白鳥你怎么沒回家?
白梟可是哥哥沒來找我。
白鳥······
白鳥本想責(zé)怪一句,可是到了嘴邊又啞口無言。
白鳥是我不對,沒有下次了,你先回家,我去拿書包哦。
白梟點點頭,站了起來,他接過白鳥的傘,只差轉(zhuǎn)身。
白鳥走啊。
白梟我想等哥哥。
白鳥頓了一下,道:
白鳥你身上都濕了,不趕快回去換衣服感冒了怎么辦?
白梟支支吾吾什么也沒說,慢悠悠的轉(zhuǎn)過身,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看白鳥。
白梟哥哥沒有傘······
白鳥沒事,哥哥身體好,你快走吧。
于是白鳥又目送著白梟拐進岔路口,走回了教室。
可最后生病的是白鳥。
白鳥看過白梟不同年齡段的背影,看著他一點一點長大。
不論是變幻的場景,還是異樣的天氣。
只是變的是他再不回頭。
白鳥從來都是輕而無力的笑。
也從未讓白梟回頭。
也不需要他回頭。
他希望白梟能一直向前,找到他應(yīng)該擁有的。
他就像飛蛾追光,從來都是光的配角;就像歸雀追日,只是輔佐風(fēng)景的裝飾。
他也從未抱怨,因為這是他愿意的,走得越遠越好······
只是他從未想過,自己才是白梟生命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