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白渝再次睜開眼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躺在了“高三五班”的地板上,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之為B級污染區(qū)“饕餮”。
他強撐著暈眩慢慢直起身,好在這里的光線依舊昏暗,即使在黑暗里待了那么長時間他也沒過多久便勉強適應(yīng)了。
他四周環(huán)顧了一圈,還是熟悉的教室,周圍寂靜得可怕,黑板上猩紅的“高考倒計時”依舊醒目刺眼,一排排空蕩的桌椅排列整齊,沒有任何一個人影存在。
白渝不禁感到了些許驚悚,如果周圍實際上一個人也沒有……那么他這些天試探的,交流的都是什么?
他不急著前行,而是在周圍謹慎地一點點探索著。
白渝忽地看見地板上碎成兩段的粉筆,突然意識到那粉筆的主人當(dāng)時或許是還正在講課,抑或是在用粉筆在黑板上涂抹些什么,而就是這一眨眼間,黑影從他的背后吞噬而來,無聲無息地吞沒了他,粉筆便失去了支撐力“啪”地從空中掉落,摔成了兩段。
他小心地繞開了粉筆,在一片寂靜間繼續(xù)前行。
不遠處似乎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那聲音在寂靜之中顯得格外突兀,白渝身體條件反射般立刻緊繃起來,豎起耳朵試圖捕捉到更多信息。
……很可惜再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了,他幾乎沒有思考一秒,轉(zhuǎn)身朝著聲音的來源慢慢走去。
畢竟一直待在原地只能等死,沒有任何收益可言,所以他必須向外繼續(xù)探索。
空蕩的走廊里回蕩著他的腳步聲,白渝沿著學(xué)校的樓梯一層層向下。突然他頓住了,面色復(fù)雜地在“負一層”前停住了腳步。
在他的印象里,學(xué)??蓮膩頉]有過什么“負一層”。
樓梯像是無窮無盡般地向下延伸,燈光黯淡得幾乎讓人看不清任何事物,樓梯下方是一片黢黑,像是黑洞般吸引著他墜落。
他感到一陣暈眩,多么似曾相識的場景。
大腦一陣陣地嗡鳴,尖叫著發(fā)出警報,四肢百骸瘋狂地叫囂著要逃跑。
……不對勁。
他感到自己的手腳冰涼,幾乎是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白皙的后頸密密地滲出了一層冷汗。
而他的靈感確切地告訴他這里就是污染的源頭,只要再向下踏一步,再踏一步,他就可以看清這一切的真相。
空氣中彌漫著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白渝終是邁開了腳步。
他的指甲深深地掐進肉里,耳鳴擾得他心浮氣躁。
冷靜,冷靜。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步,接著一步。
他不緊不慢地向下走去,指尖止不住的顫抖。
一步,接著一步。
他漸漸地感受不到光了,也沒有回頭的勇氣,孤身一人緩步向下走去與黑暗融為一體。
白渝只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混沌。
這或許是污染源的影響吧,他遲鈍地如此想到。
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他的生命值有沒有降。
如夢初醒般,白渝的念頭一動,腦海內(nèi)立刻浮現(xiàn)出一道屏幕。
像是回應(yīng)他的想法,而那屏幕上浮現(xiàn)出幾個大字:【生命值:29/100】
果然,B級的污染源僅僅是靠近都會導(dǎo)致生命值下降。
不過好在他的靈感告訴他,他距離污染源已經(jīng)非常近了。
當(dāng)他終于走到了樓梯底層,白渝只覺得一股刺骨的冰冷貫穿了他的全身。
“好冷……”他皺著眉咳嗽了一聲。
抬起頭,他忽地看到一抹走廊盡頭的亮光。
白渝心頭猛地一跳,經(jīng)歷了這么長時間的黑暗讓他幾乎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光了,他不禁慶幸自己終究還是堅持走了下去。
朝著光源,他打起精神慢慢地朝它一點一點靠近。
他很清楚,在前方等他的絕對不是什么善茬,自己甚至或許會死,但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像只撲火的飛蛾般朝著光飛奔著。
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他的腦海內(nèi)一團漿糊,新的舊的記憶彼此摻雜著亂作一團糾纏不清。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光源的地方。
似乎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到臨頭了,白渝用手抵著下顎低低地笑了一聲:
“……????魚頭上吊著的燈籠?真有意思,大概也沒有多少人能拒絕這種誘惑吧……”
又不知走了多久,一直在他腦海內(nèi)沉默的失樂園突然說話了,語氣很復(fù)雜:“其實那邊……算了,您自己去看看吧。”
“您能走到這里已經(jīng)很不錯了”,他笑笑,“我本以為您會因為等級壓制死在前面?!?/p>
白渝詭異地安靜了一會。
“……你很盼著我死?”
“那倒不是,”失樂園尷尬地解釋道,“我原本以為……呃…”
他像是放棄了,郁悶地對白渝吐槽:“我也是才知道,這個污染區(qū)實在是太多bug了!本來我在您的游戲期間不能說任何信息的,但這次的情況實在特殊……”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語氣竟莫名地有些憐憫:“您的運氣真的挺一言難盡的……竟然恰巧碰上有人趁著您覺醒天賦技能時進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