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對黑兔子僅僅只有單純的恐懼,倒是李四曾經(jīng)與她接觸過,對她的了解更為詳細(xì)一些。
白渝操控著意識打開了李四的記憶資料包,一份整整齊齊的表格立馬呈現(xiàn)出來。
【黑兔子】
【性別:女】
【真名:不詳】
【真實年齡:不詳】
【****(打碼):**,**********。(您目前的等級權(quán)限不足)】
【天賦技能:不詳,攻擊性極強。表面上看來與常見技能“以牙還牙”具有相似性,但與“以牙還牙”使用方式相反,且具有幻化出刀具的能力?!?/p>
李四的記憶資料包附帶了兩個配件,【李四的記憶片段1】和【********(打碼)(您目前的等級權(quán)限不足】。
白渝不假思索地打開了【李四的記憶片段1】,他的意識一陣恍惚,再清醒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了一個搖搖晃晃的輪船上。
這是一段泛黃的老舊記憶,四周場景已有些模糊不清,在游戲世界這種時時刻刻刺激著大腦的環(huán)境下,這段記憶怎么說也有個一兩年了。
破舊的甲板,咸腥的海風(fēng),一艘在暴風(fēng)雨間前行的小船。
記憶里唯一清晰的只有李四當(dāng)時深深的恐懼,他感受到李四的身體一陣陣地劇烈顫抖著,喉嚨里模糊不清地發(fā)出哀鳴。
一行冰冷的淚水從臉頰滑落,碩大的雨點拍擊著他的臉頰,他的耳邊除了雷聲聽不到任何聲音。
“完了……完了……”
李四的聲音透著毫不掩飾的驚恐,事情變得越來越糟了。在上了這艘船以后,和他一同通關(guān)的玩家一個一個死在他面前,就連到他下副本的張三都一直昏迷不醒。
雷聲轟鳴,一閃而過的電光撕裂昏黑的天空,映得他臉色慘白。
他雙手用力撕扯著頭發(fā),眥目欲裂,嘴里喃喃自語著:“…為什么……為什么副本會突然提升到隱藏困難模式……?!明明這艘船上最高等級的張三都只有C+……為什么……”
“怎么辦,”李四絕望地尖叫著,“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
而在他的眼前,殘破不堪的甲板攀上一根又一根漆黑的觸手。那觸手每根大約有一個成年人的腰粗,擁擠地堆在船體上,壓得船一點點向它的方向傾斜。
他的手腳早已不聽使喚,僵在了原地。
鋪天蓋地的黑色觸手朝他席卷而來,蓋過了天空,帶著摧枯拉朽的氣勢用力擊打著甲板。
甲板卻早已不堪重負(fù)了,木板齊刷刷地開裂、崩壞,在風(fēng)雨中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李四像是想放棄了,手腳放松下來不再抵抗,緊緊地閉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臨。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模糊的人影從不知哪個角落蹦出來,飛速地朝那一堆觸手奔去。
……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靜止了,李四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卻愕然地看到了甲板上四濺開來的黑色碎塊。
那道模糊的人影站在碎塊的中間,渾身淌著血卻低頭興奮地大笑,一雙怪異的黑色兔耳因過度激動的情緒而抽搐般地顫抖。
黑色的液體呈中心對稱狀在她的腳邊濺得到處都是,配合上她的身上流著的殷紅的血,組合起來極具視覺沖擊性。
碎塊還在李四的腳邊緩緩蠕動著,將自己擠壓拍打著流出一股股淡色的黏液。
船上再不見剛才巨物的身影,一時間天地下只剩李四和那個浴血的人影。她笑嘻嘻地看著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刀,瞇起眼威脅性地對著他的脖子隔空劃了一下。
記憶到此處戛然而止,他被迫退出回到了游戲世界。
不顧旁邊張三李四爭奪污染源的丑態(tài),白渝繼續(xù)朝著他的目的地走去。
不久后,一塊與【實時排行榜】等大的熒光屏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
與【實時排行榜】不同,這塊熒光屏下面擠擠攘攘地站滿了人。
少說也有千來的人馬涇渭分明地簇?fù)碓诓煌膮^(qū)域,其中不乏有穿著統(tǒng)一制服來自不同公會的人員。
單打獨斗的孤狼玩家很少,這里九成以上的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公會。不過白渝并不打算加入其中的任何一個,盡管自己一人闖關(guān)會更為困難些,也比加入公會被上層壓榨好得多。
或許大多數(shù)的新人玩家會選擇加入一個公會傍身,以求在這個游戲中存活的一席之地。公會會給他們提供資源,遮風(fēng)避雨的庇護所,也會有高級玩家?guī)У图壨婕蚁赂北尽?/p>
但加入公會的弊端卻也十分明顯,公會不是慈善機構(gòu),底層玩家在公會里永遠(yuǎn)抬不起頭,永遠(yuǎn)會被高層剝削。階級矛盾在公會內(nèi)是極其嚴(yán)重的,但低層與高層同時也離不開對方。低級玩家需要公會積攢的資源,卻同時被限制了成長空間,高級玩家需要低級玩家?guī)淼氖找?,否則無法持續(xù)公會的運行。
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于是公會里的新人貪圖安逸,從副本帶來的收益會被剝削掉七成得不到成長,卻同時也對公會產(chǎn)生了本不該存在的歸屬感,從而更加離不開公會。
公會里的老人只會依靠公會龐大的支持,逐漸失去在副本內(nèi)獨立生存的能力,總有一日會喪命在某個副本里。
總而言之,公會像是烏托邦,不管對高層或底層都沒有長遠(yuǎn)的利益。
但為什么人們總是如飛蛾撲火般源源不斷朝公會涌去?
白渝自身其實是不理解的,關(guān)于這種所謂的“集體歸屬感”。
或許原因很簡單,只因為人類是天生的群居動物。
收回思緒,他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墻壁上的光屏,漫無目的地掃視著。
畢竟現(xiàn)在提升實力才是他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