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盛夏。
我告別許村,懷著萬般憤怒與愧疚。
當時,我深信不疑的認為我就是殺害林歲暮的兇手。
至于為何沒有收監(jiān)問審,在我看來,是父母知道后幫我尋了替罪羊。
直至今日,看見貼有淡藍色小狗標簽信封里的話語。
待送老師離開。
我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生怕標簽損壞。
·
“致蘇南山?!?/p>
我的目光隨著端正的字跡看去,只是首行,我便已然淚眼婆娑。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恐怕我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啦,很感謝我的生命里會有你的出現(xiàn),讓我本黯淡無光的日子里多了些許溫暖?!?/p>
她向來都是這么文縐縐的。
“蘇南山,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有很多疑問,原本我是不愿意在這封信里透露的,可我真的真的不愿意你傷心與愧疚,也許就像是網(wǎng)絡上說的戀愛腦吧,我感覺我現(xiàn)在就是了。”
“2020年7月11日,今天天氣很好,我正在醫(yī)院的窗臺前,看著朝陽初升,百花齊放。就是胸口還有些痛!都怪你,下手怎么這么沒輕沒重的!如果當時我沒趕到,你是不是真的要跟他拼死一搏???笨蛋,大笨蛋!”
我的雙眸里滿是淚水,心中疼痛難忍。
如果當時,我能夠看出來她身體的不適,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到來,是不是此刻我們已經(jīng)結婚生子……
可是林歲暮是個很要強的人。
他知道我的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所以她想要努力一點,在努力一點,最終成為平等站在我肩旁的女孩。
“蘇南山,還記得嗎,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還在一起看星星,雖然真的沒有幾顆掛在天上?!?/p>
“好了,護士姐姐要帶我去檢查了,就寫這么多吧。最后我想說,蘇南山,路要往前走,別困在原地。”
我的目光逐漸下移,在署名前一行,所提筆寫下的那幾個字上,豆大的淚珠頓時下落,好巧不巧的落在那幾個字上面。
“蘇南山,我愛你,永遠永遠。”
·
我將信裝了回去,認真打量著小狗標簽,貼在了我隨身攜帶的粉紅色煙盒上。
旋即取了根煙夾在嘴邊。
我走出門外。
天氣晴朗,微風漸漸。
只等我點燃香煙,手機鈴聲好巧不巧的響了起來。
我看了眼來電顯示,點擊接通。
“南山,你在哪?!?/p>
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有些急切。
不是別人,正是我的親姐姐,蘇北語。
“姐?”
“快點,我現(xiàn)在在許村村口,你不出來迎接下嗎?”
她半開玩笑似的說著。
我連忙熄了煙,邊向村口走去。
“姐,我說過沒必要為我找醫(yī)生的?!?/p>
蘇北語道:“我自己一個人來的,知道你不喜歡。”
我輕笑了聲。
“那我還得謝謝姐姐了?”
“謝就不用了,趕緊發(fā)個地址?!?/p>
我的位置距離許村村口并不遠,大約五分鐘的腳程。
還沒到村口,想來蘇北語就已經(jīng)遠遠的望見我了。
我聽見電話里她有些哽咽的聲音。
“怎么瘦了這么多……”
只聽陣陣奔跑聲,蘇南語便已經(jīng)來到了我身前,將我一把抱住。
風起。
我輕輕拍了拍蘇北語的后背,咧嘴笑了笑。
“姐,我沒事,真的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