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樓上的露臺,越過圍在那里的人群,入目的便是已經(jīng)不成人樣、鮮血淋漓的尸體。他都不能說是尸體,只像是血肉模糊的肉塊,只肖看一眼,就能讓人胃里翻江倒海,膽子小的能直接哭出來。
而顯然,凌久時就屬于那種膽子不大也不小的人。他不至于被嚇哭,心里卻也很害怕。
在陷入恐懼時,他下意識的湊近了少安。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一和少安拉近距離,就覺得安心了許多,甚至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也被她身上的淡淡香氣所掩蓋。
好像是雪蓮香。
凌久時的思緒有些飄遠。
他覺得,少安還真的很像一朵雪蓮。清冷矜貴,帶著出淤泥而不染的干凈。
她這不染凡塵的模樣,把人們內(nèi)心有關(guān)神明的模糊身影都具象化起來。
“怎么是他?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是誰出了聲。但在場的眾人除了一些新人,好像沒人在乎死的是誰,他們只想知道死者觸發(fā)了什么禁忌條件才導(dǎo)致的死亡。
站在她右旁的阮瀾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道:“欄桿…獨自莫憑欄,原來如此…”
少安眼眸微動,看了眼那露臺的欄桿。
一人不入廟,兩人不觀井,三人不抱樹,獨自莫憑欄。
她當(dāng)然知道這句俗語。她特殊的身份讓她對很多東西都了解頗深,若是讓她就這么去參加高考,說不準(zhǔn)真能拿到不錯的成績。
只是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門內(nèi)世界,存在著禁忌條件,若是觸發(fā)了禁忌條件便會導(dǎo)致死亡。而在這個世界的禁忌條件,似乎就是這個俗語。
意識到這些后,她心里也有了底??伤粗恰鞍赴l(fā)現(xiàn)場”,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正想著,就被衣袖處的拉扯感喚回了心神。
對上凌久時那清澈又無措的雙眸,少安沉默了一會兒,心底有些無奈,撇過頭默許了他的動作。
阮瀾燭注意到了這些,眼底劃過幾分思索。
“死的怎么是他?我還以為…”
說話的熊漆看向了他們?nèi)?,注意到這一點的阮瀾燭眉眼霎時冷淡:“以為死的會是我們?nèi)齻€嗎?還真是抱歉,讓你失望了。”
說著,他拉上少安的手腕轉(zhuǎn)身便走,凌久時也沒松開揪著她袖子的手,跟著他們一塊下去了。三人都并不在意其他人對他們的想法。
到了樓下,凌久時看著桌上的面嘟囔道:“真是白瞎這三碗面了?!?/p>
他們的面里多多少少都被滴入了那尸體的血,是怎么也不可能再入口的。
“沒事,就算這面沒滴血,估摸著你也吃不下去了。”阮瀾燭輕聲道。
他不說還好,一說凌久時的腦海里就涌現(xiàn)出那尸體令人作嘔的模樣??粗峭朊?,他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吃不下去。
只因為那尸體不光是死的很慘,他的血肉里還蠕動著不少白蛆,雖然離得有些距離看不大清,倒也依稀能看出來那蛆白白胖胖的,像是吃的很好的樣子…
yue…不能再想了…
于是,少安便被凌久時拉著往樓上的房間走去。而阮瀾燭的手仍舊握在她纖細的手腕上,跟隨著她的腳步。
她的手腕看著很脆弱,就好像輕輕一折便能折斷。很難想象看著這樣嬌弱易碎的身體內(nèi),竟然蘊含著這樣強大的實力。
阮瀾燭勾了勾唇,眼中的興味愈濃。
等到了房間,凌久時終于松了口氣似的癱坐在床上:“這下好了,是真的睡不著了?!?/p>
少安和阮瀾燭站在一旁,一個低頭看地發(fā)呆,一個目光游離,卻在用余光注意著身旁的人。
凌久時一抬眼看見的就是這般畫面。他一噎,只覺得原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你們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了嗎?”
聞言,少安眼眸微動,似是想說些什么,就聽樓下傳來一陣呼喚,似乎是熊漆在叫他們下去,說是村長要見他們。
三人對視一眼,阮瀾燭再度拉上她的手腕,而凌久時則認命的跟著他們下樓。
事已至此,還能怎么辦。不管前方多危險、多難多累,都得走下去。不為別的,只為了活著。
不過情況也不算太糟。
他抬眼看向前方的兩人。
起碼他運氣很好,碰到了實力強勁還聰明的同伴,不至于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