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們的氣氛有些沉默。但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了另一個不同尋常的相片。
“這上面好像是村長啊,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可比現(xiàn)在更像個人。咱們見到的他,眼窩都凹下去了,可那時候的他乍一看,倒是長得還挺眉清目秀的?!绷杈脮r微微搖頭,說不出是什么感受。
外面的村長不僅僅是眼窩凹陷,他的眼睛也很渾濁,充滿了貪欲與惡念,看不到什么身為人該有的生氣。尤其是他那若有似無覬覦少安的目光,讓他們心中反感。就是他都巴不得狠狠抽他一頓。
可在這相片上,村長左右站著一男一女,男生是那個先前和常寧合照的人,這下他們是確信對方是李多樂了。另一個女子長相明麗,氣質卻很溫和。在這兩個干凈的少年人的襯托下,村長是更顯得不像是什么好人了。他們愈看,愈覺得村長的笑容格外虛偽,不比另外兩個人的笑容真實。
“這個姑娘是誰???”凌久時抱著臂,腦海中思緒紛飛。倏然,他想起了先前少安所說的那些話——村長有一個早亡的妻子,應當就是他們先前遇見的那個女鬼。既如此…
“這個姑娘,不會就是本來應該被獻祭的村長的女兒吧?!”凌久時說的激動,就連手都不自覺的指向了那相片中與村長挨在一起的姑娘。
黑瞎子和凌久時笑著看他,皆微微點頭。而少安雖然沒有笑,也沒什么動作,可她的眼神已經給了他回應。
凌久時得了肯定,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可他心中卻并沒有多少喜悅。他的目光不由得同少安一道,落在了那笑意嫣然的姑娘身上。
那兩個女子,瞧著都是很好的人。而相片中的李多樂雖并沒有和她挨在一起,但以他的笑容來看,他應當是很喜歡她的。若是排除村長的虛偽,這么一看,他們這個小家庭倒真顯得其樂融融。
“她會不會就是門神?”
阮瀾燭的聲音也有些發(fā)沉,他收回注視著少安的目光,轉而也看向照片上三人:“有很大可能?!?/p>
根據(jù)在進門前查到的資料,她應當是殺了她的母親,也就是先前那個女鬼。而那個富商不知是何身份,或許是長生天,可那百來口人的死說不通。有可能,那個富商是為長生天辦事的人吧。
但所知道的種種線索,都讓他們確信了那個姑娘,就是這扇門的門神。
少安注視著她,莫名覺得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她。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在村莊中人跡罕至的蕭條角落,有一個布滿紅綢的破舊屋子。那屋子看著搖搖欲墜,有的角落里甚至爬滿了蛛絲。而那屋中赫然擺著一副血紅的棺槨,那棺槨四周彌漫著黑氣。仔細看去,有七個釘子將這棺槨的棺蓋釘死。哪怕怨氣沖天,那棺槨里的存在仍舊不能破開棺蓋分毫。
少安認得出那釘著棺槨的釘子是什么。
七個鎖魂釘,那將對方關進去的人儼然惡毒至極,就是抱著不愿讓對方超生的念頭,將她的靈魂緊緊鎖在那棺槨之中。而那沖天的怨氣,恐怕那人一定還對棺槨里的人作出了別的殘忍行為。
“安安?安安?”
她猛的回神,對上的就是阮瀾燭那滿含擔憂與驚懼的目光。而她身旁湊過來的正是黑瞎子。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她也能感受到對方的關心。
“發(fā)生什么了?剛才你什么反應都沒有,跟失了魂似的。”
少安看了眼出聲的黑瞎子,輕聲道:“我大概知道門神在哪了?!?/p>
這話一出,三人都有些詫異。凌久時睜大了眼睛,也湊了過來:“你怎么知道的?難道是…剛才?”
少安微微點頭。其實黑瞎子說的失魂未必是錯的,恐怕那個時候她的魂魄真的離了體。而將她魂魄召過去的,大概就是那個門神。
她在找她,想讓她去見她??蔀槭裁矗?/p>
少安有些不解,但卻有所猜測。
“我剛才,算是見到她了?!辈贿^是隔著一副棺槨,不知道對方的樣子。不過她說的隨意,卻引來了阮瀾燭一陣觀察。他拉著她,細細打量著她身上:“那你沒受傷吧?”他是真有些怕。方才他們三人一無所覺,只有少安一個人去見了門神。門神的怨氣如此深重,實力必然強悍,若是她真對少安有什么惡意,他們三人什么忙都幫不上。
更讓他后背發(fā)涼的是,少安被門神召走,他們卻一無所覺。若非察覺到少安的狀態(tài)不對,恐怕他們是怎么也發(fā)覺不到的。
顯然,想到這里的不止他一人。瞧黑瞎子那收笑的樣子和凌久時那皺眉不安的狀態(tài),就知道他們也明白了過來。
“她好像是想讓我去找她?!?/p>
“不行!”阮瀾燭下意識的反駁道,“太危險了,而且她的實力很強,若是去找她,萬一…”他沒有說完,但他想說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少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泛著發(fā)顫的微光。她沉默了一會兒,緩過心頭涌上的莫名情緒后才道:“若是她對我有惡意,剛才她就可以傷了我,甚至殺了我?!?/p>
不得不承認,少安說的是對的。
根據(jù)他們前面的思緒,不難推出,若是門神對少安有惡意,他們或許就真見不到完好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