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躲入淺薄的云層,還散發(fā)著點點光亮。旁晚的風(fēng)不似正午,要比它大上許多,散落的竹葉高高飛起,輕劃過涂山璟的臉頰,留下淺淺的血跡。
剛回春堂出來的涂山璟,面若呆滯,機(jī)械般地走在叢林之中。他無心周圍的風(fēng)光美景,總不由自主地想起玟小六那似是疏離的對話。
玟小六其實這禮物也不必,畢竟我本職也是大夫,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應(yīng)該,我只不過是盡了自己的指責(zé)罷了。
玟小六若你真覺得過意不去,實在要謝,那以后你發(fā)達(dá)了就多多關(guān)照哈。
他就像是……知道自己是誰似的。涂山璟遲疑不定,一方面相信著玟小六不會還他,一方面又害怕著是他大哥派來的或是另一種傷害他的方式。
該怎么辦——
涂山璟躊躇滿志,在思慮間竟輾轉(zhuǎn)來到了之前瀕臨死亡的河水邊上。
看著清澈的河水中倒影著如今的自己,恍惚間,倒影變了模樣,是幾個月前的玟小六在照顧著昏迷的涂山璟。
那時候的他瀕臨死亡,卻仍有一絲意識尚存,他清楚地了解玟小六對那樣的他的情緒,沒有嫌棄,沒有憎惡。
涂山璟接下來要怎么做呢……
涂山璟喃喃自語,撿起一塊小石頭,拋擲過去。
水面映出一圈圈的漣漪,蕩開碰到他的腳邊。他就那么獨自坐到深夜,才悠悠返回住處。
翌日清晨,回春堂里一片哀愁。
老木這娶春桃的彩禮錢不夠啊,屠戶定得確實高了點。
老木要不麻子你再去說道說道。
麻子能說都說了,就是不肯啊。
玟小六屠戶就春桃一個女兒,這都正常,先讓我想想該怎么辦。
玟小六軒哥,你身上有多少錢?
玱玹就最后兩塊碎銀,沒帶多,畢竟……
玱玹對上小夭的眼,在無聲的交流中,玟小六猜出了玱玹后面要說的話。
老木再加這兩塊碎銀也不夠啊。
老木掂了掂手中不多的碎銀,說道。
玟小六別急,我有辦法。
玟小六拿起放在角落的竹簍,背在身上,手里拿著鐮刀就要出門。
玱玹你去哪?
玱玹拉住小夭的手腕,手臂上的力使小夭行動受阻,只得轉(zhuǎn)身看向一臉焦急的玱玹。
她握上玱玹的手,輕拍。
玟小六沒事的,我就去山里面采點名貴的草藥,這樣麻子的婚禮錢就可以解決了。
玱玹多里面?
玟小六深山。
老木聽聞,怔愣地看向玟小六,剛想要說些什么就被玱玹搶了去。
玱玹那是辰榮軍的地盤,不安全。
玟小六我知道,我不會特別往里走。
玱玹不行,這樣我不能保護(hù)你。相柳知道……
玱玹麻子結(jié)婚的錢我來想辦法,我不準(zhǔn)你去,聽到?jīng)]有。
玱玹我的辦法肯定比你要更加安全。
玱玹望向玟小六的眼神堅定而又沉重,內(nèi)心卻像破了個大洞,慌亂無比。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與相柳相識。
玱玹這么想到。
而看著自己哥哥如此嚴(yán)肅的神情,小夭終究還是妥協(xié),答應(yīng)不再前去,由玱玹解決這個錢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