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平均溫度四十多度的八月天格外熱,有著曬不完的太陽,聽不完的蟬鳴。
下午,正值天氣最熱的時候。
傅橙是被熱醒的。
她的額頭上掛著豆大的汗珠,衣服的背后濕了一大片,整個人就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沉默了幾秒,她伸手摸到了手機,點開一看,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
傅橙不著聲色地皺了皺眉,看向床邊那臺扇葉已經(jīng)生銹了的白色臺式風扇。彼時的風扇已經(jīng)不再轉(zhuǎn)動,傅橙用手扒拉了幾下,最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又壞了。
她隨即下床,進了浴室。
傅橙一邊洗臉,一遍打著電話:“喂,外婆,我房間的那臺風扇又壞了,麻煩您去幫我請一下修電器的王師傅過來看看?!?/p>
外婆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囡囡啊,你房間的風扇已經(jīng)壞了好多次了,要不外婆重新給你買臺新的算了?!?/p>
傅橙當即拒絕:“不用了外婆,修一修還可以用,不用再去買新的了?!?/p>
見傅橙不同意,外婆也沒在強求,“那你稍微等一會兒啊,客廳的桌子上給你留了飯,我去和小王說一聲?!?/p>
傅橙應了聲“好”后掛斷了電話。
她走出房間,就在客廳的桌上看到了外婆給她留的飯菜。上面還有一張紙條,估計也是外婆寫的。
她拿起來看【囡囡啊,外婆看你昨天回來的太晚了就沒叫你,在桌上給你留了飯菜,記得要吃啊】
傅橙笑了笑,她去廚房拿了碗筷正準備吃飯,就聽到了敲門聲。
她還有些疑惑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結(jié)果打開門一看,是她剛剛和外婆說的修電器的王師傅。
王師傅長著一張國字臉,身子胖胖的,一看到她便露出了敦厚的笑容,“哎,橙橙啊,你外婆說家里的風扇又壞了?”
傅橙請他進來,給王師傅找了一雙鞋,聽到這句話,她點了點頭。
“我記得也已經(jīng)給你修過好幾次了吧,怎么不換一個呢?”
“修一修還可以用,就不用換新的了?!?/p>
而且換一個太貴了,一個好點的臺式風扇沒個四五百拿不下,她一個月在奶茶店賺的錢也不過一千多,生活開銷再加上外婆的醫(yī)藥費,開支太大,根本買不起。
傅橙沒多說,轉(zhuǎn)身去房間里把那臺風扇抱了出來。雖然說這風扇很舊,有些扇葉還生了銹,但是傅橙把它打理得很干凈,沒有一點兒臟的地方。
王師傅從工具箱里掏出了扳手,拆開風扇的外殼,一邊檢查著風扇,一邊和傅橙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說橙橙今年應該讀高二了吧?”
傅橙從廚房端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笑道:“是的,開學之后就高二了?!?/p>
“是在城一中嗎?”
“嗯?!?/p>
“哈哈那可真巧,和我那個外甥在同一所學校?!?/p>
“是嗎,那他叫什么名字啊,指不定我還認識呢?!?/p>
“他啊,他叫陳熾,也在一中讀高二?!?/p>
陳熾。
傅橙聽到這個名字,眼睫顫了顫。
沒過多久,王師傅擦了擦額頭的汗,端起桌上的水一飲而盡,隨后又指了指那臺風扇看向傅橙道:“這次真沒有辦法了,內(nèi)部零件老化太嚴重,實在是修不了。”
“除非是重新去換零件,要不然就是報廢了?!?/p>
傅橙問道:“那換這些零件要多少錢?”
“換的錢都可以重新再買一臺風扇了?!蓖鯉煾涤行┮馕渡铋L地回答道。
這風扇還是十多年前傅橙父母結(jié)婚時的東西,能夠一直用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
而且這還算性能好的風扇了,要換做是稍微差一點的,根本堅持不了這么久。
王師傅把拿出來的工具重新收回工具箱,對著傅橙笑著說:“這天這么熱,看來這次你是不換都不行了?!?/p>
傅橙努了努嘴。她有些怨恨地看向那臺風扇,眼神似乎在說,你怎么就不能再堅持一段時間呢?
她又和王師傅閑聊了幾句,把王師傅送到門口,笑著說了句“麻煩了”后關(guān)上了門。
送走王師傅后,傅橙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又換了一套衣服,收拾好后就直接出門了。
她要去找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