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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看也沒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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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亭亭欲蓋,挺拔的枝干撐起一片天地。當樹古老到一定程度便都長的差不多了,粗壯的枝干,茂盛的枝葉,生于天地交界之處,抬手便可撫天。抬眼可見的是一望無際的綠茵和萬里無云、陽光明媚的天空,可惜四下寂靜,無風(fēng)無波,不然微風(fēng)吹徐,芳草微動,那將會是一副多么悠然、富有生機的景象。
一位身穿廣袖黑袍的男子坐倚在梧桐橫枝上,衣擺散落,長發(fā)披散,面容美艷,眉眼像是濃重的水墨畫,霧氣氤氳,微闔,斂去眼中芳華,眼尾朱砂平添幾分妖魅,卻無半分媚態(tài),冷冷清清,隱于綠葉中。
不像鳳凰,也不似朱雀,倒像是蠱惑人心的妖物。
一抹紅光于天邊閃現(xiàn)。
這位美人低頭看著不知何時纏上他右手腕的紅線,眉頭微蹙,霧氣盡散,寒意森森。
沉淵眾人因不死不滅,導(dǎo)致多數(shù)人性格孤僻,找不到對象。最為年邁的桃花精桃夭閑得發(fā)慌,決定每三千年隨機幫一人牽條命定紅線,想拒絕也沒用,隨機牽的紅線他也斷不了,姻緣有命可不是亂說。
但由于往年隨機到的人選都是鮮少有對象的,也就被認定為測試對方是否忠誠,增進感情的東西了。一直是兩人手上突然纏上一根紅線,然后撒狗糧。但不知怎地這次牽上了一條單身狗,所幸只牽了他赤璃一人,不然平白污人清白。
那紅線搖頭晃腦,表示:之前是在測試,確定準確率,免得害人一生,現(xiàn)在確定了,保證無誤,肯定是命定之人,能相伴永遠。我可是一個負責(zé)任的紅線!快快快,準備一下,有倒計時的喲。
男子什么也不說,只是冷冷地盯著它。
在冰冷的視線中,紅線晃動的幅度小了,不動了,剛松開一點又像是被什么牽引,用力收緊了,將男人手腕勒出了一條紅痕。
然后蔫了吧唧地垂了下去。
紅線:嚶,真退不了QAQ。
這時一個小光球飛到了男子面前,跳來跳去,炫耀著它的淺黃色拖尾。
男子,輕抖袖子,將紅線蓋住,戳了一下小光球。
小光球吐下兩個信封,又蹭了蹭男子的手,七拐八扭,炫技似地飛走了。
兩個信封上寫著數(shù)字1和2。
男人手指輕點,1號信封打開了,兩張張薄如蟬翼的紙張展開。
親愛的小紅(劃掉)鳳凰:
赤璃,我聽桃夭說了,這次的紅線綁的是你,你也別生氣,他不是故意坑你,真的是你的桃花來了(摩拳擦掌)。雖然你們關(guān)系不好,但他不會在你的終身大事上動手腳的,他還算了一卦,給你的,卦象不是很好,望注意(摸腦袋)。2號是我給你的禮物,希望能幫到你。 By 墨纖凝
另一張紙是一幅畫,上面畫著像雞一樣的毛球,并配文:看我給你畫的肖像,像吧。
赤璃:“……”
一、小紅已經(jīng)不是我名字了,不,我就沒這名字過。
二、我是朱雀不是鳳凰,更不是雞,是在不行別寫也成。
三、我是活的還沒死,哪怕你畫工不行,也不至于畫成死物吧。
赤璃打開2號信封,一點紅光沖出,直奔他的左手。
赤璃:“?!”什么玩意?!
還有一條語音:“白榆,別以為你和我打賭贏了,就能無償放假了,送你的禮物,解不掉的那種哦?!?/p>
是墨纖凝的聲音。
白榆最近迎來了沉淵有史以來最為漫長的假期,天天找墨纖凝炫耀,估計是墨纖凝有些生氣了,想整整他。
又是想和這兩不靠譜的絕交的一天呢。
赤璃定睛一看,他的左手心多了一道紅色陰陽紋。
這紅紋,赤璃知道,可以讀取某世界的“天旨”,也就是過去和應(yīng)該發(fā)生的未來,多是某本小說的內(nèi)容——就是這本小說讀者的信仰構(gòu)建了這個世界。
世界只要完成“天啟”,它就能成為一個獨立的世界。但條件極為嚴苛,得讓“天啟”的一切一分不差的發(fā)生,若是無外力還好,但因某些世界磁場相近,會出現(xiàn)靈魂錯亂,也就是“穿越”、“重生”等現(xiàn)象,外來者會干擾世界原本的秩序,“天啟”未成,信仰崩塌。
沒有了信仰之力,就需要其他力量來重構(gòu)這個世界,如果力量不夠或是沒有,世界就會消散,世界上所有生靈的靈魂將會迷失在虛無中。但只要有力量,無論是誰的,何時何地,都能重構(gòu)世界,靈魂也會被抹去曾經(jīng)的記憶重新開始。當然,只要力量夠多,也可以穩(wěn)住快崩塌的世界,迅速復(fù)制一個新生世界,只要新生世界按“天旨”發(fā)展,轉(zhuǎn)交信仰,原世界就能脫離“天旨”的束縛,借著新世界多余的能量繼續(xù)發(fā)展,雖易碎,卻能成為自己書寫命運的世界。
赤璃很了解那些在虛無中的靈魂,他們比消散還要痛苦,好歹消散只是過程痛苦,接下來便是昏沉,沒有意識,無知無覺,靈魂四散,歸于天地,獲得新生。但在虛無中,他們的世界只有自己一人,永遠的孤獨,不能沉睡,無法消亡,極致的清醒,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們只能等,等世界重構(gòu)。
或者,等一個人,殺了自己。
因此他就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在挽救那些靈魂,同時自己介入世界,掰正被無知的外來者改寫的因果。他的心很冷,在那些世界上的朋友可以背叛,親人可以反目,沒有失敗過。代價倒也不大,只是嘗遍了個種痛苦的死法罷了,只可惜永遠無法真正的以死謝罪。
除了他,還有很多沉淵的人也在這樣做,他們被稱為“天守”,“天守”雖多,但崩塌的世界不止人為的,還有因在沒完成“天啟”前就被人遺忘或存在漏洞無法成立,自然崩塌的。數(shù)量太多,這導(dǎo)致“天守”所做收效甚微,永遠都有靈魂在沉淪。
紅色陰陽紋就是給一直單干的“天守”一些福利,可自行組二到三人的隊進入同一個已經(jīng)被人重構(gòu),但無法獨自完成“天啟”的世界,共同“遵天旨,守天地”,這樣會比一個人輕松很多。
但赤璃這個很特殊,是特制單人的,只要離開沉淵,進入其他世界就會馬上生效,還是單次綁定,用完即散,無法解綁,還得立即出發(fā)。
一天收到兩個無法回退“禮物”的赤璃:……
紅線除了赤璃沒牽別人,說明對象在別的世界,要去找,找到后在所處世界相戀五十年或死后才能一起回到沉淵。這是諸多“天守”的功勞,世界意識感激他們,但“天守”除了老婆其他啥都有,而獨立的世界“天守”不能在隨意進入。所以部分老世界會托新世界報答一些特定且注定無伴的“天守”——送對象,只是對象,能不能處成相伴一生的伴侶就看命了。
但接受這種姻緣時,不能知道所處世界的“天旨”,甚至在沉淵的記憶都會在接受后慢慢模糊,為的就是讓這些老不死的被迫褪下偽裝,免得有可憐的娃愛上一個演出來的、不存在的人。
“桃花”會不會在“天啟”中出現(xiàn)沒有準確的答案,但目前為止,經(jīng)過來人所述,都是“天啟”中的重要人物,還是牽一發(fā)動全身的那種,而沉淵多的是癡情種,雖有同行幫忙,但虐身虐心,好不酸爽。最重要的是,桃樹上的桃花好幾朵,但作為命定的單身狗,此桃花只有一朵,不珍惜就得在無盡的狗糧中吃到撐死吧。
這一系列規(guī)則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但對于赤璃,“天啟”和“桃花”這兩件事配一塊是完美的絕殺。
一個人守“天啟”,但不知道“天啟”,還必定參與在其中,這守個鬼信仰啊,趕緊付能量才是正道。
赤璃扶額:“還真是看得起我,談個戀愛還要肩負眾生,心累啊?!背嗔@了口氣,“不過還好,現(xiàn)存的力量馬馬虎虎夠重啟世界了,能保底。也沒規(guī)定談對象時不能放傀儡,到時用凰羽和靈魂碎片造一個有自我意識和記憶的傀儡,讓他去守 “天啟”,按我的聰明才智,再加上傀儡特有的理智buff,絕對會把“天旨”放在第一位,也肯定hold住,這樣就不怕談個對象把世界給談崩了,霍霍那么多無辜的靈魂?!?/p>
“我可真是個小天才”。
不過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是……
赤璃扯了扯紅線:“大紅,你的另一端的世界有外來者嗎?”傀儡多半會殺了外來者,那或許只是個無辜的人。
紅線先是僵了一下,為名字反抗,而后又迅速向外探探,加以確定,再左右搖晃表示否定。
反抗了,但不多。
“好,那我就放心了,等我造好傀儡,把我和傀儡一塊送去?!背嗔ё?,兩腿懸空晃蕩。但很快就停了下來,他不會這樣,特別是和墨纖凝相遇后,幾乎剃去了朱雀一族的天性,少言少語,情緒也沒什么大波瀾。
話說,來到沉淵之前,自己還剛涅槃不久吧,那不就一幼齡兒童?
嘖,這狗屁效應(yīng)已經(jīng)影響這么大了,真到那世界還得了?
沒人喜歡剖解內(nèi)心,包括赤璃,不然他也就不必凝視大紅,對它進行威逼了。
赤璃伸手憑空一抓,一根還帶著赤紅色火焰的羽毛落在了他的手中,火焰不燙,反倒暖手,散發(fā)出暖洋洋的橙黃色光輝,映的在赤璃臉上,讓他帶了些溫度,沾染了人間煙火。羽毛卻馬上被不知哪來的黑霧沾染,熾烈的紅焰染了黑,顏色愈發(fā)的深,最后變成了冰冷的黑炎。整根羽毛從羽根開始一寸寸地被侵蝕了,從炫目到蕭索,而赤璃只是淡淡的看著。沒了暖光,他又變回了冷清的模樣。
這就是沉淵,萬惡凝聚之地,這兒有激發(fā)惡念的黑霧,圣火燒不凈的污物。那怕是朱雀,在這兒也只能靜靜地被染成一只不倫不類的烏鴉,守著近乎污濁的離火,昏昏沉沉地茍且偷生。
活在這的人只能靠自己幻構(gòu)出一片世外桃源,他們把自己變成另一個模樣,只為不活成非人的怪物。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迷失了自我,遺忘了過去,恪守著模糊不清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