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寧望著光幕,那廣陵王長著和張遮一樣的皮囊,可脾氣秉性卻相差甚廣。
她忍不住想,若是張遮同廣陵王那般執(zhí)拗性子,她們是不是就不會錯過了。
“寧二,在想什么?”
謝危一雙如墨的瞳孔盯著她,仿佛要將她看穿。
“在想張遮?”
姜雪寧:“……”
她不過想一想,這人怎么還較上真了,不愧是她肚里的蛔蟲。
她想什么,他光是看一眼就完全洞悉,讓她無所遁形。
“當(dāng)然沒有?!?/p>
姜雪寧一如既往露出兩顆虎牙。
“哼,最好沒有?!?/p>
謝危輕哼一聲,直接用鼻子出氣,像極了姜雪寧曾經(jīng)在鄉(xiāng)野見過的老牛。
“我在想,這對挺難的?!?/p>
“不能好好在一起?!?/p>
說到時宜,謝危方才勾起的唇角轉(zhuǎn)瞬消失,他淡淡的垂下眼眸看她。
眼里毫無情緒。
兩人在一起這么久,他一個眼神,姜雪寧便懂了。
不是,這人又在吃什么飛醋?
呂顯人精般,一眼就瞧見兩人鬧別扭,不知道的還以為呂顯眼睛一直黏在兩夫妻身上呢,這邊發(fā)生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可以第一時間捕捉到:“這面容一樣,還是前世,能不吃醋嗎?”
“我說姜姑娘,謝居安這家伙,表面看起來陰沉沉的,實(shí)則安全感特別低,你還是要好好哄一下他嗷?!?/p>
姜雪寧微微側(cè)身,目光落在那裹著裘衣的人,側(cè)身望著光幕,眼里映襯著光幕的畫面,眼神無神,看起來脆弱極了。
姜雪寧忽然有些心疼他。
并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不恥。
“謝居安,在想什么?”
她歪了歪頭,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要說方才是假笑,那現(xiàn)在就是真的。
“沒什么。”
謝危有些僵硬偏過頭,不去看她。
“嘴硬?!?/p>
“謝危?!?/p>
成婚這么久,他已經(jīng)很久沒聽見姜雪寧這么叫他了。
“那不是我,我也不會喜歡周生辰的,你又不是曉得我的性子,我會有這么乖巧善良的一面嗎?”
是了,姜雪寧從來不會這么乖巧,若是她,定然要壞笑著撩周生辰。
不對,他不能讓這件事發(fā)生,想都不要想。
“怎么,不生氣了?”
被緊緊握著手的姜雪寧一臉無奈。
“你想都不要想,去找周生辰?!?/p>
得了,白說了。
……
【“自朕六歲登基以來,一路坎坷,輕信讒言,讓奸人有機(jī)可乘,趙騰,劉元篡權(quán),險些斷送祖宗基業(yè),幸得皇叔不計(jì)前嫌,帶兵平反,可朕還沒一展宏圖,母后她……后悔當(dāng)初沒聽太傅之言,才釀下今日大禍,是朕無能,害了太傅,朕如今窮途末路,一無所有?!?/p>
姜嬪止住抽泣,拉住他的手:“不,陛下,你還有我,還有我們即將出生的皇兒啊?!薄?/p>
方妙:“確實(shí)挺無能的,皇帝當(dāng)成這樣,著實(shí)窩囊?!?/p>
貴女捏著帕子:“可不是嘛,恐怕到時候連自己兒子都護(hù)不住。”
“可見一味地仁慈真的不行,若是他這次強(qiáng)硬些,或許就不會被軟禁,將來自己兒子也不會成為傀儡?!?/p>
呂顯:“嘖,我還是頭一遭見這么窩囊的皇帝?!?/p>
劍書不悅了,一如往昔嗆他:“那又咋了,這皇帝一看就是個宅心仁厚的,會顧念親情再正常不過。”
“唯一不好的就是此人生錯了地方,偏生生在了皇宮,要知道,皇宮是什么,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p>
呂顯:“不是我說一句,你要嗆我十句是吧。”
他就發(fā)表一個小小的意見,這家伙還真是。
劍書擺擺手:“又不是我一個人這么想,不然你問刀琴,他肯定也是這么說的?!?/p>
頓時兩人立刻眼巴巴的望著刀琴。
左邊是呂顯,右邊是劍書。
其實(shí)也不是很難抉擇:“嗯,劍書?!?/p>
短短三個字,呂顯天塌了:
“呵,當(dāng)然了,刀琴可是和你好的穿一條褲子,同生共死的兄弟,自然向著你了,你就得瑟吧?!?/p>
只有刀琴用極低的聲音道:“不是兄弟?!?/p>
可惜沒人聽見。
呂顯哭唧唧的湊到那淺綠色衣裙的少女處:“娘子,他們都欺負(fù)我。”
這副模樣,活像受了欺負(fù)。
尤芳吟失笑,還是哄著他:“娘子給你欺負(fù)回去?!?/p>
呂顯自然得寸進(jìn)尺:“那就不用了,不要娘子臟手。”
劍書:“……”
無恥之尤!
謝危:“……”
他無語擰眉:方才呂顯瞥他那眼格外清晰,以他對他的了解,很快便理解清晰,瞧見了嗎?撒嬌的男人最好命。
要他這樣,跟要他命有什么區(qū)別。
但是想想,為了媳婦兒的憐惜,也不是不可以,是以,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姜雪寧:“……”
呂顯:“……”
眾人:“……”
小小的呂顯指著低垂著頭的小小謝危咬牙:讓你哭,不是讓你這樣哭!
孺子不可教也!
小小的燕臨:表哥怎么了?難道吃醋把腦子吃壞了?
姜雪寧:別哭了,我害怕。
沈芷衣:完了,謝危腦瓦特了,我得快些將寧寧接走。
姜伯游:果然,還是張遮看著順眼些。
……
【“軍師!”
秦嚴(yán)重重的跪在地上。
洪亮的聲音將奄奄一息的太傅喚醒:“你來做甚?”
“我死了,我還能回西州,你呢?你又能回何處?”
“我是被迫的,太后設(shè)計(jì)陷害我……”
他低下頭,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下去,此時腸子都悔青了。
“我就不該留下來,該和宏將軍一起走。”
“軍師,秦嚴(yán)對不起你?!?/p>
他重重的磕頭。
“軍師有何話留給殿下,秦嚴(yán)會想辦法告訴他?!?/p>
謝崇靠在破爛坑洼的墻壁上,大喘著氣:
“我謝崇承蒙先帝賞識,一生都在恪守忠義之道,唯獨(dú)對殿下有愧。”】
“兩個都是可憐人呀?!?/p>
不僅是百姓,就連王公貴族都忍不住同情他們。
“前輩,讓我進(jìn)去,教教那太后怎么做人!”
方妙氣的擼起袖子,太氣人了,簡直太欺負(fù)人了。
空間之靈有些被她嚇到了,忙的安慰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p>
“這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你如何能夠逆轉(zhuǎn),還是別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