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兒,關(guān)于你母后……”大司命背對時影,袖袍下的雙手攥緊,極力克制后語氣才算平緩地對時影道。
提到母親,壓在心底的沉痛再次涌起,時影目光一瞬間如波濤翻滾、黑云遮日,后逐漸轉(zhuǎn)為暗淡無光,最后素衣少年垂眸,對著他拱手一拜,“尊上,我明白?!?/p>
大司命何嘗不知他心底埋藏的苦楚,少年壓抑的眼神,眉宇間的化不開憂郁之色無疑是最清晰的顯露,他默了半晌,最后道:“罷了?!?/p>
重明待大司命和時影走后,神色有些變扭道:“喂,沒想到你還有點本事。”
云遙擦去唇邊血跡,淡淡瞥他一眼,“你很閑么?”
“你,你說什么?!”重明鳥再次炸毛,氣得他又直跳,“老夫是在夸你,你就這種態(tài)度對老夫?好歹我們以后要一起跟在小影子身邊,你就這樣對我!”
云遙靜靜聽完,臉色依舊冷淡,“還不去療傷?”
重明一愣,剛想再說什么時,黑衣少年就轉(zhuǎn)身離開,他喃喃道:“什么嘛,怎么跟小影子那么像?!?/p>
“你在說什么?”時影一回來便聽到重明在喊自己的名字,他環(huán)視了一周,卻沒看到云遙的影子。
“沒什么沒什么?!?/p>
“他去了何處?”時影側(cè)頭看向重明。
重明有些呆愣,“走、走了,估計是回去療傷了?!?/p>
時影微不可察地皺起眉頭,隨即施法變出兩瓶上藥,交到重明手中,“抱歉?!?/p>
重明笑瞇瞇地擺擺手,卻還是接過了傷藥,“小影子,老夫可沒多大事,倒是那小子傷的不輕啊。”
時影眸光微閃,“我知道?!币娭孛飨沧套痰鼐鸵獙⑺幤渴杖肽抑?,他瞥他一眼,語氣淡淡道:“重明?!?/p>
重明不覺所以,樂呵呵地笑著,可下一秒他聽到時影清朗的嗓音響起,“藥是給他的?!?/p>
重明:“……”
……
看著直接破門而入的重明,云遙眸中罕見地帶了幾分怒氣,驚得重明腳步一頓,“你、你怎么了?”
云遙斂眸,眼中再度恢復(fù)平靜,語氣冷冷警告道:“下次,敲門進(jìn)來。”
重明自知莽撞,訕訕一笑。
“有事?”云遙瞥他一眼。
重明反應(yīng)過來,氣急敗壞地將上藥放到桌上,嘴里念念有詞道:“這是傷藥,小影子真是偏心,枉老夫伴他數(shù)載,竟然還抵不過才出現(xiàn)的你,這可傷透了老夫的心啊……”
“多謝?!?/p>
重明一愣,對上那雙平淡無波的眼眸,卻讓他無端感受到了幾分溫度,他勾唇,“你還是謝小影子吧,他是個面冷心熱的?!?/p>
云遙低眸,“都謝?!?/p>
此事之后,本就孤傲的少年愈發(fā)拒人于千里之外,縈繞在他周身的是怎么也化不開的清冷孤寂之感。
一年后。
云遙剛回帝王谷就被重明興沖沖地拉去找時影,見到熟悉的人,時影冷淡的眉眼柔和了幾分,“你回來了?!?/p>
“少神官?!痹七b朝他輕輕點頭,時影起身凝視了他片刻,一年過去,少年個子長了不少,就是瘦了些,五官愈發(fā)精致奪目,尤其眼角的那顆淚痣,勾人依舊。
時影忽然想起重明常感慨云遙為何不是個女子,光是男子,就足以迷倒六部女子,遑論女子,與鮫人相比,怕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時影一直瞧她卻不說話,云遙目光微動,看向重明,重明聳了聳肩,揶揄道:“怕是小遙遙你生的好看,看癡呆了吧?!?
聽到熟悉的令人頭疼的稱呼,云遙眉心一跳,語氣含著一絲警告的意味,“重明。”
重明知曉她才不會生氣,笑嘻嘻地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
時影淡淡瞥了眼重明,又不著痕跡地望了眼云遙,重新坐回看書。
云遙見狀就要告退,不料時影開口道:“云遙,研磨?!?/p>
云遙一頓,“是?!?/p>
重明見狀忙溜之大吉,“小影子,小遙遙,老夫有事先走了啊。”
見少年坐在一邊安安靜靜研磨的模樣,時影心中莫名沉靜了幾分。
室內(nèi),柔和的陽光悄悄灑了進(jìn)來,為本就和諧美好的氛圍平添了幾分靜謐的味道。
歲月若都能如此美好,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