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間善惡，我不懂。救我者，毋論其神魔仙鬼，此之恩德，我此生必報(bào)?！蚓拧?/p>

沈九臉色蒼白如紙，饒是在扶光重重照影之下，他精致絕色的臉上，也透不出來一絲暖意。

蒼白脆弱的幾近透明，瞳孔中翻涌著痛苦與麻木幾乎要凝成實(shí)質(zhì)，自刃心間墳泣血。

岳清源心下不免擔(dān)憂心疼，他側(cè)頭看了一眼光幕，悄悄離場跟上了他。

岳清源一走，一直關(guān)注著沈九的柳清歌臉上一黑，緊跟著起身，還隨手拽起身邊的木清芳。

木清芳被嚇了一跳，“誒!柳師兄，你別拽我??！我自己走!”

柳清歌木著臉默然的徐然而過，只揪著木清芳的衣袖跟在岳清源身后。

走了一陣，卻發(fā)現(xiàn)岳清源的身影越來越淡，在斑駁的光亮中若隱若現(xiàn)，而眼看著馬上就要找不見人。

柳清歌斂眸，一把放下木清源，換了一條道，循著沈九的氣息，疾速追上去。

……

沈九胡亂的向前跑著，身邊的景象不斷變化，各種深暗的色彩交織，叫人看不真切。

勁風(fēng)陣陣，如利刃般刮過他的臉。

臉上傳來的刺痛感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但他卻是不敢停下。

只要一停，那些混亂的記憶便是會(huì)混雜著滾動(dòng)翻涌上來，仿佛能將他吞噬其中。

一路不知跑了多久，一個(gè)長亭儼然出現(xiàn)在眼前，他臉上已是一片慘白，冷汗直流。

扶著柱子干嘔不已，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的那般厲害，令人心顫，好像要把肺也咳出來一樣。

一口血翻涌上來，從捂著嘴的指縫中流出，染紅了大片衣襟。

沈九只覺得頭痛不止，那些片段影影綽綽，像是夜中搖曳著的鬼火，時(shí)空交疊之中，仿佛能將他的靈魂撕裂。

面前的景象變得模糊，恍然間卻聽道道梵音直入心底，勾起絲絲血肉，倒已是一片鮮血淋漓。

幾個(gè)人影立在自己面前。

他們臉上掛著惡心猥瑣的笑容，眼神黏膩，叫人作嘔。

其中一人上前，獰笑著將手伸過來，“喲，可真俊吶，想必滋味也是很不錯(cuò)吧！”

“你們先等著，老子先來試試味道!”

落著雪的暗巷里，有隱隱的光從巷口中墜落，偶然有人從中匆匆而過，卻視若無睹。

……世界，是黑色的……

惡心，好惡心……

這些畜生，他們?cè)趺床蝗ニ?!

別碰我!

去死!

我要?dú)⒘四銈?!!

……

有沒有人?!

救救我啊!

是誰都好，是仙也好，是鬼也罷——

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吧！

七哥?

七哥!

岳七!!

你在哪里?!

好臟……真的好臟……

沈九動(dòng)彈不得，仿佛深陷于萬丈泥沼，有黏膩的蛆蟲順著他的身體蠕動(dòng)著，在他的心底腐爛生瘡。

可偏生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那些人扯開他的衣領(lǐng)，摸上他的臉……

然后……

“沈清秋!你發(fā)什么瘋?!給我清醒一點(diǎn)!”

暗色的迷蒙漸漸散去，幾束燦陽透過他的發(fā)絲，他才緩緩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柳清歌那一張俊逸軒朗的臉也被放大，映入眼中。

沈九恍然一驚，手中的匕首“哐啷”一聲，摔落在地上，同時(shí)手腕上上一陣撕裂般的痛。

他驀然低頭看去，卻見手腕上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理智回籠，神思雖然還有些恍惚，但他幾乎是下意識(shí)的推開了柳清歌。

“咳咳……滾開!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沈九急急向后退去，眼中明晃晃的厭惡和恐懼，眼尾處殷紅如血，像是被拔去了利爪的野獸，可怖而又凄厲。

“你到底在搞什么？!”

柳清歌被推的一個(gè)踉蹌，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強(qiáng)壓下心中那股無名的怒火與怨氣，冷冷道：

“你是想死……好!那你去宗門外在死，省的給宗門平添了晦氣!”

“我不管你了，你、你愛怎么樣怎么樣!”

柳清歌一想到剛才那副場景，就覺得心驚膽戰(zhàn)——

灼色陽光之下的鮮血刺目，沈九青衫襟領(lǐng)邊被血染成赤色，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狠狠的向自己的手腕上劃去……

這個(gè)樣子，分明就是不想活了。

柳清歌不知道什么叫做“關(guān)心則亂”，可此時(shí)此刻，他只覺得心中一團(tuán)悶火，愈燒愈烈。

可回過神，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過分了，又是一陣無措。

“呵?！鄙蚓琶銖?qiáng)牽起嘴角，語氣譏諷嘲弄，“柳清歌，你倒是巴不得我去死啊?！?/p>

“我……”柳清歌繃著一張臉，剛想說些什么，卻被匆匆趕了的兩人打斷了。

“小……清秋師弟，你怎么樣?”

“沈師……兄，你先別動(dòng)，我?guī)湍阒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