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人憤慨‘世上多少好女人生著花容月貌,怎堪一個長得像罪臣之后的女人登進了大雅之堂,日后怕是要惹得朝臣不合’。
他們罵著,柳千姝彎著血紅的嘴角笑著。因為只有她知道,這沸沸揚揚的傳言便是楚曷要讓當今圣上聽到的。
只是沒有想到沈越竟連裕王府的車架都敢攔。
柳千姝懶懶的邁了兩步走到他的面前,看著從前謫仙一般的人物,因為淪為棋子而內(nèi)心羞憤的模樣:“大人這是做什么?”
“霜兒,我不是不娶你,是我……”
“是你沒有辦法,不能得罪汝陽侯府,是你沒有能耐,即想要得到我還想委屈我。你這和‘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有什么分別?”
柳千姝毫不客氣的掀開蓋在沈越尊嚴之上的最后一塊遮羞布,看似宣泄被其辜負后的不滿,實則,是想要轉(zhuǎn)嫁沈越的憤恨到汝陽侯府的身上罷了。
但沈越并不肯認命,執(zhí)拗的甩開侍衛(wèi)的手,起身緊盯柳千姝的眼睛:“我娶你!我娶你為正妻,八抬大轎迎你入門!我沈越說到做到!”
隨著沈越說話天真的模樣,柳千姝的臉上也生出了厭惡,心里尋思,也難怪會和孫澤之輩廝混在一起,當真是看了一眼都生惡。
車里的兩個孩子不約而同的扒在車窗上,柳團團不解:“就算母親不下車,也會有人將那位大人擋開,為何還要下去與之周旋落人口實呢?”
楚曦年百無聊賴的撓著下巴說道:“因為美人娘親就是要將事情鬧大啊?!?/p>
“鬧大?你說母親故意將事情鬧大?”
“你用腳指頭想想,咱爹富可敵國又能躲過八王之亂,能安然無恙的活到今天,是因為什么呢?”
“因為父親運籌帷幄進退有度?”
楚曦年搖搖兩寸上下的白胖手指:“非也非也,因為咱爹荒唐。朝中大臣名門望族皇族邦交之后,或是大家閨秀或是番邦公主,誰不希望希望和裕王府攀扯上點關(guān)系?可親誰都不看一眼?,F(xiàn)如今到南苑樂坊娶了娘親,便也是為了將這荒唐傳進圣上的耳朵里,讓圣上明白,裕王爺空有其表,裕王府也只能依托圣上。美人娘親之所以下車,就是想將聲音鬧得更大些,成全父王的?!?/p>
柳團團抿了抿嘴唇,心中贊嘆楚曦年的見識,然一母同胞,自己似乎之明白黑與白的界限,從未理解過二者之間折就而存的一抹灰色。
然這也是楚曦年第一次在自己的兄弟面前,嶄露出超過同齡孩子的機敏智慧。
柳千姝斜眼隱隱瞥見不遠處停了一輛靛青幃布的車架,那是永嘉郡主硬闖南苑樂坊時所乘的。既然不打算再從沈家下手,那么也不好這么快的給楚曷惹下汝陽侯府到底騷。
于是,柳千姝擺了擺手上紅扇說道:“菡霜出身風塵,本就是見財起意價高者得,沒有什么情義可言,對你無非也是逢場作戲。沈家世代皇商,大抵也敵不過裕王府的富貴。還望大人您別擋了菡霜的路,回家好好的過日子,別學了那些乍富小人,剛圓滿了凌云志,便欲斬了枕邊人。會遭報應(yīng)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