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過紗簾的間隙,在軟香紅帳內(nèi)織就一層銀霜,李憶香捏著白玉的酒杯,斜靠在趙玉真胸膛,繡著粉紅桃花的裙裾流水一樣垂落下來,在喧鬧的美人莊蕩起細(xì)碎的漣漪。
“真真這樣害羞,倒顯得我像個女流氓似的?!彼鲱^飲盡杯中殘酒,呼出一口馥郁的酒香之氣,指尖突然彈出一道銀光,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慘叫一聲從黑暗中摔出來。
因?yàn)槔顟浵愕倪@句話,趙玉真臉紅得不行,但看到慘叫著滾出來的男人時,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溫潤的眼眸首次褪去了溫和,帶上了冷厲。
李憶香不在意的輕笑了一聲,腳尖輕點(diǎn),旋身站起來,冷淡的環(huán)視一周,“總有些小丑搞不清自己的位置,愛瞎蹦跶。”
“別生氣,不值得?!壁w玉真環(huán)著人再度抱在懷里,輕聲安慰。
順勢倒在后面充滿檀香的懷抱,鮫紗的廣袖掠過,帶著桃花的馥郁香氣,李憶香笑瞇瞇的繼續(xù)調(diào)戲某個喜歡害羞的男人。
“真真,你之前可不是這么木頭的樣子。”她忽然貼近,發(fā)間的流域玉簪幾乎要戳到趙玉真的喉結(jié),“還是說,因?yàn)檫@里人多,你放不開……”
趙玉真紅著臉攬著人,眼眸火熱,腦海里不自覺想到他和李憶香還待在青城山桃林里的時候,她總是喜歡調(diào)戲他,然后等他忍不住的時候,又轉(zhuǎn)身跑開,留下一串叮當(dāng)脆響。
“香香,你醉了!”趙玉真手上微微用力,把人攬?jiān)趹牙?,卻被她順勢扣住壓到在地,李憶香的指尖沿著他溫潤的眉目滑過,然后停留在微微張郃的唇上,“我沒醉,我清醒得很!”
眼看紅唇離自己越來越近,趙玉真緊張又期待的時候,突然一陣動聽的琴聲響徹耳邊。
美人莊內(nèi)突然鮮花飄動,紅紗漫天,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抱著懸掛在梁上的一條紅綾從空中飄然而下,無數(shù)的紅色花瓣也在這一刻傾斜而下,大堂中的客人此時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把目光投向了她。
“是天女蕊!”有人這么喚著。
女子應(yīng)聲輕笑一聲,手輕輕一揮,竟將那些花瓣全部聚在了手中,重新聚成了一朵玫瑰的形狀。
“好!”有人喝起彩來。
天女蕊將玫瑰往下面輕輕一拋,雙手在此時放開了紅綾,一躍而下,足尖在玫瑰花朵上輕輕一點(diǎn),那些花瓣在瞬間炸裂開來,往四處散去。
天女蕊面帶笑意和柔情的一個翻身,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兩個年輕男子面前。
其中一個男人額頭兩側(cè)垂下兩縷銀發(fā),不顯蒼老,然而平添幾分俠氣,另一個男子一身青衣,長得清雋非常,但渾身懶洋洋的,看起來十分沒有干勁。
看到人,李憶香眼眸一凝,隨后放松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面的好戲。
雖然這里人多嘈雜,下面人說話聲音又小,但對李憶香和已晉神游的趙玉真來說,還真是毫無秘密。
“大師兄,你不是說不能引人注意嗎?”青衣男子四處環(huán)顧了一下,道:“現(xiàn)在整個美人莊的人都在看我們呢!”
俠氣的青年臉色有些難看,干咳了一聲,喚道:“蕊……”
“蓮,距離你上一次來,已經(jīng)過去了十六個月零七天了哦?!碧炫镆桓毙膫臉幼樱孀×诵乜?,“就這么不掛念人家嗎?”
聞言,李憶香嘀咕:“這么久不見面,見面又這么冷淡,要是我,干脆甩了,再找一個?!?/p>
聽到李憶香嘀咕的話,趙玉真心下一緊,十分有求生欲的道:“我肯定不這樣,我每時每刻都想和香香在一起。”
李憶香眉眼一彎,眼眸深處星河流轉(zhuǎn),好不美麗。
對趙玉真的反應(yīng)取悅道的美人,越發(fā)靠在男人懷里膩歪,把人誘得心跳如鼓。
“你們一個叫蕊,一個叫蓮。聽上去倒真像是一對老相好?!鼻嘁履凶有Φ馈U媸菦]想到唐蓮是這樣的唐蓮,說是要去畢羅城九龍門,結(jié)果半路還跑來這里見老相好的,也不知道雪月城的知不知道。
被人說穿,唐蓮有些羞澀,不敢看天女蕊的眼睛,天女蕊見狀,知道唐蓮的性格,說了幾句也就不說了。
天女蕊把視線轉(zhuǎn)向蕭瑟,盈盈一笑:“真是個好看的少年郎。剛聽少年郎想要賭一局?”
“我沒有錢?!?/p>
“不,你一定很有錢?!?/p>
“哦?為什么你這么確定?”
“尋常人看到這樣龐大的賭局,早就瞪大了雙眼。尋常人看到我這樣的沒人,也早已迷了心神。但你卻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仿佛這樣傾城的財(cái)富,這樣傾國的美人,在你眼里都是稀松平常的,你說,你是不是很有錢?”天女蕊笑得十分自信又嫵媚。
“唔……很難評,這個天女蕊很有自信呢!”李憶香聽了只能這么回了一句,反正她是不覺得她有多美的,她見過的美人實(shí)在太多。
比如,身邊的趙玉真就是個美人,美人在骨不在皮,那天女蕊還差點(diǎn)。
但人家自信是人家的事,她不做點(diǎn)評。
不過,這么幾句話的功夫,她已經(jīng)知道下面的人是誰了,一個唐家的唐蓮,一個……天啟城的六皇子——永安王,蕭瑟。
想到,最近聽到的情報(bào),李憶香若有所思,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蕭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