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菱歌從袖子里拿出引信遞給他。
趙菱歌就是這個。
梅長蘇放下書,伸手接過來。
梅長蘇引信?
她點點頭。
趙菱歌引信是在祭鼎中發(fā)現的,祈福臺上有大量的火藥。
梅長蘇還真是言侯啊。
趙菱歌好奇的問道。
趙菱歌我是憑著感覺猜的,兄長是怎么猜到的。
梅長蘇要把這么多的黑火藥運到京城可不是一件易事,此人能調動官船,還懂得用戶部和私炮房做障眼法,這讓我想起了豫津帶來的那些有異味的柑橘。還有景琰告訴我的,皇后中的毒并不嚴重,幾天后就會好,而這正好錯開了年終祭禮。
趙菱歌言侯是為了報仇?
梅長蘇對,報仇。
說著站起身往外走。
梅長蘇我得去阻止他。
言侯府,梅長蘇和趙菱歌、黎綱過來時,言豫津和蕭景睿剛打完馬球,言侯回來還要一會兒,四人就坐在堂屋中暫等,黎綱則是安靜的站在梅長蘇身后。
言豫津說起夜秦正使不堪入目,他覺得使臣就應該像書中所寫的藺相如那樣。
言豫津出使虎狼之國,面無懼色,辯可壓群臣,膽可鎮(zhèn)暴君,既能完璧歸趙,又不辱君信國威,真是慧心鐵膽,不外如是。
梅長蘇笑了笑,放下茶杯。
梅長蘇你也不用羨慕古人,其實在我大梁境內,曾經也出過這樣一位使臣。
言豫津真的?
蕭景睿是嗎?
兩人一臉驚奇。
趙菱歌在來的路上就聽梅長蘇講過了,所以倒是面色如常的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梅長蘇三十七年前,大渝,北燕,東海三方聯盟,意圖共犯大梁,裂土而分。當時敵人以五倍的兵力,綿綿軍營只壓我境。那名使臣年方二十,手執(zhí)王杖櫛節(jié),絹衣素冠,只身一人穿營而過,刀斧脅身而不退,他在敵營王帳之內舌戰(zhàn)群臣,心堅如山舌利如刀,當時敵人的利用聯盟本就松散,被他一番游說,漸成分崩離析之態(tài),我王師將領一舉反擊,方解除此危。
言豫津笑著感嘆道。
言豫津我大梁居然有如此膽識之人,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梅長蘇端起茶壺給自己倒茶。
梅長蘇陳年舊事,漸漸不被人提起,我比你們年長幾歲,也是在小時候聽長輩們說過一二。
蕭景睿贊道。
蕭景睿蘇兄果然見多識廣。
言豫津三十七年前,年方二十,那今年應該五十七歲,此人還在在世嗎?如若在世,我真想一睹他的風采??!
趙菱歌彎起嘴角。
趙菱歌他當然在世了,那個人就是你的父親,言侯爺。你以為,你父親的侯爵之位是怎么來的?
言豫津一臉震驚,欲言又止。
言豫津可是我,我爹他現在,他……
趙菱歌歪頭看向梅長蘇。
趙菱歌其實我也很好奇,言侯爺為何變成今日這般與香符丹砂為伍了。
蕭景睿驚奇道。
蕭景睿是呀,沒想到言侯以前竟然如此厲害。
梅長蘇言侯未滿四十便勒馬封候,在當時是叱姹風云的人物,只可惜世事無?!?/p>
外面突然傳來言侯的聲音,言豫津立馬起身跑了出去。
蕭景睿言侯回來了。
蕭景睿起身,梅長蘇兩人也跟著站起來。
言豫津爹,您回來了。
言豫津迎到堂屋門口,給大步而來的言侯行禮。
言侯爺:言闕嗯,歇息去吧,不必請安了。
言豫津忙道。
言豫津爹,我跟您提過的蘇先生,特地來拜訪您。
言侯看了他一眼,背著手走進堂屋中,看向行禮的幾人。
蕭景睿言侯爺。
梅長蘇在下蘇哲,見過言侯爺。
俯身推手行晚輩禮,趙菱歌跟著行晚輩禮。
言侯打量他一會兒,請他一起去了書房。
堂屋中,蕭景睿告辭離開,黎綱也說去府外馬車上等候,所以此時只有趙菱歌和言豫津坐在茶桌旁。
言豫津蘇姑娘,你可知蘇兄找我爹有何事???
對于他的試探,趙菱歌只是溫和的笑了笑道。
趙菱歌言公子,我覺得你還是等你父親告訴你比較好。
言豫津心中莫名不安。
言豫津這……
書房內,梅長蘇單刀直入,說自己已查明言候將火藥埋入祭壇,問及緣由。
言侯爺:言闕我想讓他死!
言侯轉身看向他,憤恨道。
言侯爺:言闕什么大逆不道,弒君之罪我不在乎。只要能讓他死,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干,什么罪我都能擔。
原來,言侯和林燮還有梁帝自幼一塊長大,三人曾盟下“共患難、同富貴”的誓言。但他們助梁帝登基之后,他不僅獨享帝尊,還絲毫不念兄弟情義,在明知林燮的妹妹林樂瑤早已與自己兩心相許時卻還強行將她納入后宮。后來林樂瑤生下了祁王被晉為宸妃,言侯也認命的打算放手,誰知卻發(fā)生了赤焰軍一案,祁王被賜死、辰妃自盡,林燮一家蒙難!言侯痛恨梁帝心性涼薄至此。這十二年來他假裝一心問道,卻在暗地里籌劃,只為殺他報仇。
梅長蘇聽后,苦口婆心的勸阻言侯,說他這只是泄私憤不是真正的復仇。就算他殺了梁帝,但太子和譽王兩派相爭,朝政不穩(wěn)邊境難安,赤焰軍的舊案未雪,親人和朋友污名仍在,甚至連從未享受過父愛的言豫津也會被牽連其中,這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嗎?
堂屋中,趙菱歌端起茶杯擋住了嘴角的諷刺。扶持這么一個玩意上位,現在倒是后悔想弄死了,早干什么去了。忠君愛國這四個字,有時候真是讓人覺得又可笑又可悲。
言豫津心事重重的在屋子里走來走去,倒是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