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同一幅深深的畫卷,漆黑的天空灑滿了無數(shù)閃爍的星星,那一閃一閃的模樣好似人心的起伏不定。
昭仁宮,寢殿內(nèi)。越氏躺在床榻上,昏黃的燭火照映間,她的雙眸閃爍不停。這一天她的心緒都是紛亂不已,原本以為會睡不著,不成想一刻鐘不到便陷入夢中。
金陵城西市最大的刑場,言皇后身著白色囚服,披散著頭被綁在高臺的木樁之上,形容狼狽至極。
刑部尚書:蔡荃言氏女,不敬陛下、太后,且多次戕害。現(xiàn),陛下明旨,言氏女處以極刑。
刑部尚書蔡荃冷肅著臉站在一旁,高聲宣告。
刑部尚書:蔡荃行刑!
越氏渾身顫抖的看著凄厲慘叫的言皇后被刑官一片片的割肉,鮮血淋淋映紅了她的雙眼。撲鼻而來的濃重血腥味讓她再忍不住,俯身狂吐。
畫面一轉(zhuǎn),武英殿外的廣場上,獻(xiàn)王蕭景宣被人按壓在地,兩隊禁衛(wèi)軍面無表情的立在兩側(cè)。蕭景琰穿戴著龍袍和冕冠站于高階處,聲音寒涼的開口道。
梁帝:蕭景琰皇兄如此大逆不道,朕今日若不處罰你,何以明正法紀(jì)。來人,蕭景宣御前失儀,口出不敬之言,杖責(zé)一百以儆效尤。
禁軍首領(lǐng)蒙摯高聲應(yīng)諾,隨后一揮手,便有兩名禁軍拿著刑棍站到蕭景宣左右,毫不遲疑的抬起棍子一下下的用力打在他的腰臀處。
越氏才剛剛目睹了言皇后的慘狀,如今又見到兒子被打的血肉模糊,再顧不得別的,大叫著住手跑過去撲倒蕭景宣身上。
賢妃:越氏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你們會打死他的,快住手?。?/p>
可惜,行刑的禁衛(wèi)軍根本看不到她,亦聽不見她的聲音,刑棍穿透她的身體,依舊重重的落在蕭景宣身上。
越氏惶恐不已,不停的呵斥阻止,卻根本無用,聽著兒子的哭喊聲音越來越弱,直至徹底消失。她崩潰了,站起來指著冷眼旁觀的蕭景琰。
賢妃:越氏蕭景琰!你不得好死!
畫面再轉(zhuǎn),越氏發(fā)現(xiàn)她來到了萬分熟悉的逸仙殿中。往年每到了夏日,梁帝都會來清涼的逸仙殿居住,她受寵的那二十多年,多次來過這里伴駕。
越氏茫然四顧,隨后仿若有指引一般向著寢殿而去,到了門口時聽到了隱隱的說話聲。
梁帝:蕭選高湛啊,朕怕是不行了。
越氏驚疑不定的停下腳步,這是陛下的聲音,怎的如此虛弱嘶?。?/p>
內(nèi)侍總管:高湛陛下……
高湛的聲音悲痛不已,哽咽難言。
梁帝:蕭選高湛,朕有一密旨交給你。
梁帝的語氣越發(fā)虛弱,粗重的喘息了兩下才繼續(xù)道。
梁帝:蕭選待朕歿世,景琰登基,若獻(xiàn)王和越賢妃對新帝和太后不敬不尊,生事擾亂朝堂,你便將旨意交給景琰。
高湛應(yīng)諾,又堅定的保證。
內(nèi)侍總管:高湛陛下放心,奴婢定誓死守護(hù)陛下的圣旨。
梁帝:蕭選朕相信你。
梁帝似是已到了彌留之際,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梁帝:蕭選景琰和靜貴妃都是好的,朕不能讓他們難做啊。
越氏雙眼赤紅的死死盯著殿內(nèi),咬牙切齒的低語。
賢妃:越氏好啊,你真是好?。∈掃x!
畫面一次次轉(zhuǎn)換,越氏從一開始的心緒激昂,悲憤暴怒,到后來的逐漸平靜,只是心中的仇恨壘如高山。
東方的曙光漸漸灑滿天空,點亮了寂靜的夜晚。晨曦的微光拂過大地,輕柔的喚醒了萬物。
躺在榻上的越氏睫毛輕抖了幾下,終于從夢境中驚醒,瞬間從虛幻回到現(xiàn)實。滿頭大汗的捂著胸口坐起,急促的喘息了幾聲。
那是夢嗎?可為何那般的真實?言皇后的慘狀,宣兒的血肉模糊,陛下的無情,靜貴妃母子的逼迫全都?xì)v歷在目,真的只是夢嗎?
蘇府,堂屋。金色的陽光照進(jìn)屋內(nèi),使銅缸中緩緩融化的冰塊越加晶瑩剔透。梅長蘇和趙菱歌相對著席地而坐,下棋對弈。
趙菱歌兄長覺得,越氏幾日會有所行動?
梅長蘇拿著一枚黑子在手中把玩,等待她舉棋不定的落子。
梅長蘇你那個藥,效果如何?
趙菱歌權(quán)衡了會兒,緩緩將棋子放下。
趙菱歌猶如夢中,亦真亦假,再加上些心慌心悸的癥狀,難辨虛幻。
梅長蘇大致有了數(shù),淡淡回說。
梅長蘇越氏算不得什么心智堅定的人,估摸著兩三日吧。
趙菱歌彎唇微笑,對漸落頹勢的棋盤都不在意了。
趙菱歌兄長每每都能料事準(zhǔn)確,想必這次亦不會偏移。如此也好,早解決早安心。
梅長蘇抬眸看了她一眼,復(fù)又垂眼看著棋盤,語氣不變的道。
梅長蘇倉促無序。計劃已然完善,又有武烈時刻盯著,靜待就好,會如愿的。
自從準(zhǔn)確的知道了趙菱歌的病癥,梅長蘇便心中有了應(yīng)對,只要能夠滿足她的就盡量滿足,減少沖突和刺激。
趙菱歌不知道梁帝會不會帶罪獻(xiàn)王。
梅長蘇兩子放下,合成了圍剿之勢,但又留了個不起眼的活口,就看她能不能發(fā)現(xiàn)了。
梅長蘇獻(xiàn)王遠(yuǎn)在封地,主謀又是前車之鑒的夏江,陛下不會聯(lián)罪獻(xiàn)王,倒是會冷落他。
趙菱歌捏著顆白子看著棋局,蹉跎不決。
趙菱歌如此看,獻(xiàn)王雖然失了太子之位,卻遠(yuǎn)離了權(quán)利中心,性命無憂了。
梅長蘇看著她那模樣就知道肯定沒發(fā)現(xiàn)他留下的生門,無奈的搖了搖頭。
梅長蘇獻(xiàn)王本就不甚聰慧,當(dāng)太子時多賴謝玉,如今遠(yuǎn)離是非,逍遙度日,也算因禍得福了。
趙菱歌秀眉輕蹙,盯著棋盤看了會兒,將手中的棋子扔回了棋罐里。
趙菱歌幾路皆見窮途?,敗局已在眼前,不下了。
梅長蘇才端起茶盞呷了口,就見她放棄了。
梅長蘇你啊,我明明給你留了翻盤的活口,怎么這般的沒有耐心?
趙菱歌毫無注重形象的翻了個白眼給他,沒好氣的嗆回去。
趙菱歌梅宗主,你怕是忘了從前。
之前他也這么說過,什么給你留了活路啊,哪哪是生門啊,等她傻傻的信了以后,才驚覺都是陷阱。
梅長蘇一噎,輕咳了聲,語氣弱了兩份。
梅長蘇我那不是在教你嘛,兵不厭詐懂不懂。
趙菱歌無甚表情的呵呵一聲,假笑著道。
趙菱歌兵不厭詐我沒學(xué)到,兄長的奸詐我倒是領(lǐng)教了。
瑯琊閣少閣主:藺晨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