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天牢,梅長蘇帶著飛流和蒙摯去“探望”夏江,太子與趙菱歌三人站在大堂等候。
太子目光復雜的看了會兒天字一號房,轉回視線時看到立在趙菱歌身后的黑袍遮擋全身的人。
太子:蕭景琰長歌,這位是……
趙菱歌側頭瞥了眼,淺笑回道。
趙菱歌她啊,許是夏江的牽掛吧。
太子:蕭景琰?。?/p>
重刑犯的牢房外,梅長蘇眉眼間的凌厲如同鋒利的箭矢射向夏江的雙眼,嗓音寒涼的道。
梅長蘇看著你出盡了底牌,卻還是只能待在這里,實在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啊。
夏江無能狂怒拍打著木欄,大聲的吼叫。
懸鏡司首尊:夏江你是林殊對不對?你是林殊……不,當年的梅嶺一片焦土無人幸存,你不可能還活著。你是鬼魂,你是地獄歸來復仇的鬼魂!
梅長蘇看著他逐漸癲狂的樣子,神情不變,目光冷淡漠然。
梅長蘇既然你說我是林殊,好,我承認了,你去告訴陛下啊。
悠悠的語氣極盡嘲諷之意,夏江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他,血絲滿覆眼白。
梅長蘇想必有個消息你也知道了,謝玉在黔州死了,等他的死訊傳到京城,到時候有你說話的機會,我且等著。
那邊,聽了黑袍人身份的太子神情有些恍惚,瞥見梅長蘇走過來,定了定神。
趙菱歌既然兄長回來了,那便該我去找夏江聊聊了。
梅長蘇腳步滯了下,嘴唇動了動了,最終還是沒有多言,只頷首道。
梅長蘇去吧。
太子望著趙菱歌帶著人離開的背影,略有擔憂的皺眉。
太子:蕭景琰長歌她……
梅長蘇明白他的未盡之語,是怕長歌控制不住直接了解了夏江吧。
梅長蘇夏江還有用,相信長歌不會沖動行事的。
重刑犯的牢房,夏江常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胡須和頭發(fā)雜亂無章?的跪坐地上,頹喪的垂著頭。
武烈拿出鑰匙打開牢門,趙菱歌一邊給右手戴上一只黑色手套,一邊走到夏江面前,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武烈關上牢門,拉著寒氏的手臂站到角落里。
看著再不復幾月前意氣風發(fā),運籌帷幄的夏江,趙菱歌含笑道。
趙菱歌夏首尊,再次身陷囹圄,心情如何?
夏江緩緩抬起頭,掃了角落的兩人一眼,視線在黑袍人身上停留了兩息,仰頭看向趙菱歌。
懸鏡司首尊:夏江梅長蘇是林殊,你又是誰?
趙菱歌雙眸浮現(xiàn)嘲諷之色,不緊不慢的吐出兩個字。
趙菱歌你猜。
夏江布滿血絲的眼中陰毒和仇恨交替,憤怒的低吼。
懸鏡司首尊:夏江本尊時運不濟,多次受奸人所害,以至淪落如此下場,你們同樣不會有好結……
趙菱歌抬手就是一耳光抽過去,唇邊勾起冷硬的弧度。
趙菱歌真是學不乖啊,欠調(diào)教。
如今的夏江,猶如一只拔了牙,鋸了爪的老虎,再沒了傷人的利器,只能這般虛張聲勢。
趙菱歌你以為你躲在暗處算計一切就無人知曉嗎?其實呢,從你啷當入獄,不甘心的和秦般若密謀拉扯譽王一同謀逆,到你從秦般若口中得知兄長患有火寒之毒,翻閱大量書籍確定兄長身份有異,后又逃出監(jiān)牢躲于范呈湘家中,設計聯(lián)合越氏稟明梁帝,妄想立功脫罪,我都在……
稍稍頓了下,笑意盈盈的輕快道。
趙菱歌坐壁旁觀吶。
夏江臉頰五指印記浮現(xiàn),嘴角血絲蜿蜒而出,咬牙切齒的恨聲。
懸鏡司首尊:夏江蘇!歌!
趙菱歌抬起右手又是一耳光抽在他臉上,深褐色的眼珠逐漸轉變?yōu)檠t色,彎腰捏著他的下巴轉過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陰冷的語氣猶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趙菱歌我叫趙菱歌,趙商的趙。
夏江先是驚懼她的眼睛,待聽得趙商的名字,回憶起此人是誰后,雙眸瞪的更大,驚懼之色未退又浮現(xiàn)驚疑。
懸鏡司首尊:夏江你……你是赤焰逆犯的后人。
趙菱歌眸光一厲,捏著他下巴的手徒然用力,讓夏江下意識的吃痛出聲。
趙菱歌逆犯?夏江,我父親是不是逆犯,七萬赤焰軍是不是逆犯,你是最清楚的,你怎么敢如此大言不慚的張口就來?
先是林殊,后是趙商之女,夏江終于明白了他們的所作所為是為哪般。可是,他們怎么敢呢?他了解梁帝,那樣一個自負的帝王,怎么會承認自己的錯誤,讓史書筆記他錯殺賢子忠臣,昏庸殘暴。
懸鏡司首尊:夏江你們不會成功的。
趙菱歌不愧是統(tǒng)領了懸鏡司幾十年的夏首尊,一點就透。能不能成功,這便不勞你操心了。夏江,你我之間的仇恨,哪怕將你挫骨揚灰,祖墳平盡,都不足矣了卻。
趙菱歌甩開他的下巴,站直身體,雙手背后,悠悠然的慢語道。
趙菱歌但我有一點與你不同,我呢,禍不及家人,比如你苦苦尋找多年的……兒子。
夏江愕然的望著她,兒子兩個字不停的在耳邊回響,猛地站起身,帶動的束縛雙手的鎖鏈一陣嘩啦哐當。
懸鏡司首尊:夏江你什么意思?
趙菱歌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趙菱歌后退一步,欣賞的看著他變了神色,微笑著道。
趙菱歌夏首尊跟我牽扯這般深,你有了煩難我怎能不盡份心呢?所以,我?guī)湍銓さ搅四汶x家多年的夫人,還有那自出生起就未曾蒙面的兒子。
夏江呼吸變得粗重,心中又驚又喜,想起什么似的轉頭看向角落里的黑袍人,目露希翼。
趙菱歌一眼看出他的想法,呵呵一笑。
趙菱歌叫你失望了,那不是你兒子……
看著他眼中的光緩緩熄滅,這才繼續(xù)道。
趙菱歌不過,這個人同樣是你苦尋多年的人。
武烈接收到趙菱歌使的眼色,松開抓著寒氏的手,輕輕推了她一下。寒氏瞬間領會,抬起雙手摘掉兜帽,露出了蒼白的臉和紅腫的眼睛。
夏江看著她熟悉的面容,激動的想要沖過去,卻被嘩啦巨響的鎖鏈困住,急聲急語的問。
懸鏡司首尊:夏江兒子,兒子在哪?
寒氏聽著他問兒子,淚意涌起,多日積壓的擔憂,恐懼,慌亂,憤恨,無能為力等諸多情緒徹底爆發(fā),沖到他面前用力捶打,哭喊道。
夏江夫人:寒氏你還有臉提兒子!你還有臉提兒子!夏江!你當年背叛我還不算,如今還要連累兒子!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
夏江心底咯噔了一下,慌忙的追問。
懸鏡司首尊:夏江兒子怎么了?兒子到底怎么了?
趙菱歌站在一旁看著寒氏不停的抽打夏江,聽著她一句句的咒罵,還有夏江那粗啞的大聲問詢,眉頭微蹙。
趙菱歌太吵了。
不大不小的聲音卻讓寒氏的動作和話語瞬間停滯,同樣聽到此話的武烈過來拉住寒氏,將她帶回角落。
夏江憤怒的瞪向趙菱歌,高聲質(zhì)問。
懸鏡司首尊:夏江你把我兒子怎么了?你敢……
趙菱歌閃身來到他面前,一耳光抽過去打斷了他不堪入耳的聲音,語氣幽冷。
趙菱歌小點聲,吵到我了。
夏江被臉頰的疼痛拉回了理智,明白如今的他已無余力拯救兒子。還好,他還有用,只要他還有價值,就能換取兒子一命。
懸鏡司首尊:夏江你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