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里再去岐山之巔，楊戩一如往常，靜靜陪伴。

　　有心之人，有心察之，青蕖方才發(fā)覺，原來這些時日，倒是她疏忽了。

　　“楊戩?！彼龆雎?。

　　楊戩側(cè)首，靜待她問來。

　　“你是何時，心悅于我？”

　　她輕輕一問，卻叫楊戩一時之間心緒震蕩，怔怔在原地，半點說不出話來。

　　青蕖不急，只等他回答。

　　待他終于回過神來，先是欣喜，不過轉(zhuǎn)瞬便將心沉了下來。

　　“你都知道了。”

　　青蕖不語，她在等著他的回答。

　　她的反應(yīng)，迫得楊戩轉(zhuǎn)頭將視線移到了別處，唇角也掛上了兩分苦意。

　　“我也不知是何時了?！痹S是見她第一眼之時的先驚嚇后驚艷，也許是與她結(jié)伴去昆侖途中大半年互攜互助……但究竟何時，他自己也說不清，只是等細想之時，他已動了情。

　　可她……她這般反應(yīng)，叫他如何高興得起來。

　　楊戩這答，倒叫青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甚。她能感受得到，他不大開心，卻不知是何因由。不過，她聽見他問：“你，是何時知曉，我……”

　　他說話吞吐，青蕖卻已明了。

　　“昨夜。”她輕聲道：“昨夜你的傷不輕，卻還是來了?！?/p>

　　此事，是經(jīng)不住推敲的。

　　青蕖忽然又想起，他來周營效力那日夜里，分明是帶了哮天犬一同來見她的。可后來這么多的時日，哮天犬，從未再來過。

　　每日夜里，只有他來與她作伴。

　　楊戩嘴角泛起苦笑，他竟也不知。她到底是遲鈍還是敏銳。

　　“你……”話至嘴邊，可楊戩卻覺得，很難問出口。

　　不過，青蕖似乎已明白他的意思?！澳信閻?，本屬尋常。只是楊戩，你應(yīng)當知曉，你已入神籍，需尊天規(guī)。”

　　“天規(guī)，”楊戩握緊了拳頭，“既然男女情愛本屬尋常，這與我入不入神籍又有何關(guān)系？”楊戩眼里帶著固執(zhí)，“天規(guī)又如何，它就一定是對嗎？若是天規(guī)不許神仙談情說愛，玉帝與王母又算什么？”

　　是啊，昊天與瑤池，本就非屬遵循天規(guī)之事。

　　可，昊天，是為玉帝，乃三界主宰?，幊?，亦是王母，統(tǒng)領(lǐng)天界諸多女神。

　　更遑論，他們二人之間，并非情愛，而是聯(lián)系的捆綁。

　　青蕖嘆了一聲，“天規(guī)或許腐朽，可你依舊是神，該遵守的，便是要遵守的?！?/p>

　　“可情之所起，如何能收？”楊戩上前，逼近她，是試探，也是情難自禁?！扒噢?，你既已知我心意，那我便問了。若是拋開天規(guī)和其他，你，準備如何，”他呼出一口氣來，“如何對待楊戩的心意？”

　　“我不知道?！鼻噢∥赐艘徊?。

　　她并非羞澀，也并非抗拒，只是忽然有些茫然。

　　情愛之事，她當真是不曾想過的。

　　楊戩聞之不免一怔，再見她眼中的茫然，怔了半晌，突然就笑了?！凹热绱?，那你就好好想一想?！?/p>

　　原以為她是拒絕，卻不想，她只是不知。如此，也足夠讓楊戩松了心神。

　　早知如此，他早該挑明此事，也好過她一直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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