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窗外的雨稀里嘩啦下著，好像永遠也停不下來。
凌河帶著三個人來到客廳，打開了電視調(diào)到少兒頻道給鳴月和洛鳴看。
哀坐在沙發(fā)上，他看過動畫片，換句話說從小到大只有動畫片陪著他。
中島敦和鏡花還有其他人不可能時時刻刻陪著他，一般讓他看動畫片然后把房間門反鎖防止哀跑出去遇到危險。
所以哀不喜歡看動畫片，他看了一眼凌河，凌河在收拾茶幾上的書。
突然，凌河叫了一聲。
哀走過去，看見了凌河手里捧著本冊子。
是一本相冊。
“可以給我看看嗎？”哀問道。
凌河爽快地答應(yīng)了，他叫是因為之前中也一直在找這個相冊，沒想到在這。
哀緩緩打開，看見第一頁是一雙修長的手握住了一個特別小的小嬰兒的手。
那雙手的手指上還帶著一枚戒指。
是凌河剛出生時的照片，緊接著下一張就是中也抱著凌河的照片，中也微微笑著，臉上的笑容被撒下來的陽光襯托的無比幸福，他緊緊抱著懷里的孩子，仿佛那是他的全部。
然后一張是太宰治抱著凌河，太宰治露出了鮮少有過的緊張和害羞，臉上泛起別扭的紅暈，盯著哭的不停的凌河。
哀翻過一頁，看見的是凌河在辦公室里搭積木，中也坐在一旁看資料。
很明顯，在太宰治和中也都沒空的時候，也沒有讓凌河一個人待在家。
哀的眼睛有些酸澀，他繼續(xù)看下去，是一群他不認識的人，但是鏡花和中島敦也在其中，凌河在一群人中間笑的很開心。
再后來，學(xué)走路，學(xué)騎自行車，上幼兒園，第一次買東西，學(xué)會拿筷子，學(xué)會寫字，每一次的生日都有記錄。
哀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喜歡哭，可能因為他之前以為生活也就這樣了吧。
可是他突然明白，如果中也沒死他也會是一個很幸福很幸福的小孩，他好想知道，想知道他剛出生時中也是不是像這個世界對待凌河一樣對待自己。
但是他不會懷疑，中也一定是愛自己的。
可是他不在了…
最愛他的人不在了，永遠的消失了。
他好羨慕凌河，但是他也感謝著凌河讓他嘗到了幸福的滋味。
他要走的，不知道什么時候，但是這段偷來的時光是要還的。
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因為有兩個小孩凌河一直沒注意這邊的情況。
直到哀輕輕地將相冊還凌河，說話時鼻音很重：“肚子有點疼，我能先回房間睡一會嗎？”
凌河皺著眉將他額前的頭絲捋上去，他看著一雙哭的通紅的眼睛，那一雙翠藍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好像有海洋。
凌河有些難過：“你又想到傷心的事了嗎？”
哀沉默著，他的肚子確實有點疼，可能是因為昨晚吃多了。
凌河讓哀去房間，哀躺倒床上后沒多久就伴著雨聲睡著了。
13.
哀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四周是無盡的空虛，靜悄悄就好像他的處境，孤獨寂靜。
他毫無頭目地往前走著，走著走著便開始跑，他受不了這壓抑的環(huán)境，一個仿佛死了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環(huán)境。
突然，哀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扇門，他眼睛一亮，這就好像一束光，把這看似白茫茫的黑暗給驅(qū)散了。
他把手伸向門把手，一股溫?zé)醾鱽?，哀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滋啦。
門被拉來，哀看著里面的場景，愣住了。
“哇，太宰你看他的眼睛。”中也嘻笑著看著自己懷里的小寶寶。
“唉，總算不哭了，他還真鬧騰啊?！碧字温冻隽艘桓焙茴^疼的樣子。
小寶寶剛哭完，眼淚汪汪地看著天花板。
本就翠藍的眼睛此刻就好像一片大海，最起碼深愛著他的中也和太宰治愿意這么認為。
中也的臉輕輕貼著小寶寶的臉，“真可愛，是嗎？”
小寶寶好像聽懂了，沖中也笑笑。
“哇！他笑了?。∧憧匆娏藛?？”
太宰治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看見了，中也怎么這么激動啊，我的干部不是這樣的?！?/p>
中也把小寶寶遞給太宰治，太宰治小心翼翼地接過，然后在他與小寶寶對視的時候，小寶寶露出了一樣的笑容。
太宰治表情一頓。
“喲？首領(lǐng)怎么呆住了啊?！?/p>
沉默過后，兩人都笑出了聲。
哀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這是太宰治，這是他的爸爸，不是那個對他特別好的，是他原來那個世界的爸爸。
太宰治…中原中也…他們在高興什么？
因為手里那個孩子嗎？那不就是…他嗎？
“他一定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小孩…”中也垂眸看著小寶寶，喃喃道。
但是哀一個字不漏全都聽到了。
“你騙人?！?/p>
哀走了過去，中也和太宰治一同望去。相比這里的溫馨，站在門口的哀就顯得很可憐孤獨陰冷。
中也看著他，他的淚水似泉水涌出。
他邊哭邊說：“你是個騙子！…為什么？你說好讓我當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可我卻是世界上最不幸福的孩子，我好想你，我想你給我做好吃的螃蟹，我想你在我被欺負的時候幫我說話，我想你給我念故事書哄我睡覺，我想…我想要你的愛，可是全都沒有，即便我能體會到這邊的中也和太宰的愛，可是終究不是我的，都是假的。
我想要父親你回來…我好想你在打雷下雨的時候像其他小朋友的父母一樣抱住我?！?/p>
哀哭的都站不直身，恍惚間，他看見了中也長開了手。
“來吧，讓我抱抱你?！?/p>
哀撲了過去，就在他即將觸碰到中也的那一刻。腳下一空，他跌入了深淵，他想喊卻發(fā)不出聲。
絕望之際，他聽到了一聲“對不起?！?/p>
14.
哀猛然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
凌河在一旁看著哀，“你醒了？”
“我…為什么在這？”
“你已經(jīng)睡了一天了，怎么叫都不起就來醫(yī)院了。”
“那我出什么事了嗎？”
凌河笑笑：“怎么可能，檢查結(jié)果爸爸和爹地去拿了，你放心吧不可能出事的?！?/p>
門被推開，中也笑著走進來：“醒了？肚子餓嗎？”
哀搖了搖頭。
“沒事的，就是睡眠不足導(dǎo)致的，你晚上有沒有好好睡覺??？”
哀看向太宰治，太宰治站在門口背對著他，只是仰頭看著醫(yī)院走廊上的燈。
太宰治插著兜，腦子里不自覺閃過醫(yī)生說的話。
“唉…你們帶回去吧，這孩子胃癌晚期，已經(jīng)活不久了。”
太宰治聽著中也極力壓抑的難過的聲音，低著頭不語。
突然，電話響了，是國木田打來的。
“喂？太宰，快點來，敵人已經(jīng)要到了?！?/p>
他看向中也，中也也已經(jīng)被催過了。
“凌河，保護好小愛知道嗎？爸爸有點事要處理?！?/p>
凌河點了點頭，病床上的哀突然說：“我可能要走了?！?/p>
“為什么？你要去哪？”
“沒有原因，就像我來到這里被你們領(lǐng)回家一樣，沒有原因。”
是啊，如果你問中也或者太宰，為什么要領(lǐng)養(yǎng)小愛，其實根本就沒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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