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從光影中走來,他視力本來就不好,只能摸索著在這昏暗的叢林中行走。
借著月光,他看到葉子倚靠在一棵枯死的樹旁,一手扶著樹,面色慘白,癱坐在地上好像靈魂早已被攝走。
他心下一凜,快步向前,蹲下身,眸底是難掩的關(guān)切:“葉子,你怎么了?”
女孩半闔著的眼瞼緩緩睜開,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有些詫異:“孟宴臣?我不是讓你在車里呆著嗎,你怎么跟過來了?”
她當(dāng)時是要開車回去的,但當(dāng)小蓮花系統(tǒng)蘇醒的那一刻,她就意識到這系統(tǒng)積蓄已久的怨氣勢必在今晚爆發(fā),于是她提前做出預(yù)判,躲進這片無人的叢林中,不讓任何人看見,也不讓任何人看出她的不對勁。
這里的光線如此黯淡,他是怎么找過來的?
孟宴臣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心莫名地悸動了一下,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下意識地忽略這抹異樣的情緒,面上仍是風(fēng)平浪靜,只是那不自覺扣在一起的手宣示了他內(nèi)心情緒的躁動:“你太長時間沒有回去,我以為……”
“以為我出事了?”葉子打斷他要說的話。
心里的話被她說出來,孟宴臣有一瞬間的窘迫。
光線斑駁,她面色慘白如霜,眉眼間卻依舊含著笑意,沒有了昔日的張揚,反而有種寂靜的美。
她好像一直在笑,無論發(fā)生什么。
孟宴臣此刻才意識到,縱然她平日再怎么雷厲風(fēng)行,也不過就是一個二十出頭入世不深的小姑娘。
為了生計,一直奔波。
惻隱之心從心底逐步蔓延,連帶著說出的的話都不由柔和了幾分:“對,以為你出事了?!?/p>
他脫下外套,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
“夜間風(fēng)大,地上潮濕,小心著涼?!?/p>
葉子一手扶頭,背靠著樹干,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弱:“沒什么,只是低血糖犯了?!?/p>
她沒打算和他說實話,她的出現(xiàn)本就是這世界的一個變數(shù)。
小蓮花和她都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這種事,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為好。
孟宴臣聽到此話,轉(zhuǎn)身就去翻自己的口袋,才突然想到,他不喜歡甜食,也沒有隨身帶糖的習(xí)慣。
他心下不由一陣失落,至于在失落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從那以后,向來正襟危坐的國坤集團董事,總是會揣滿一口袋的糖。
“我扶你過去吧?!泵涎绯紲芈暤?。
葉子點點頭,輕“嗯”了一聲。
這小蓮花看著人不大,怎么能釋放出這般厲害的電擊強度,她的腿都是軟的,還沒有緩過來,葉子這樣想。
溫?zé)嵊幸?guī)律的氣息悄悄地拍打在他的脖頸處,弄得他,癢癢的。
那像晚霞似的紅悄無聲息地爬上他的耳根。
前方的道路黑漆漆的,可襯著月光,也明亮了許多。
草叢里蟋蟀的吟唱聲時時傳來。
這條路,似乎比自己來時短了許多,也好走了許多。
他攙扶著她進到車里,他才入座:“你身體不舒服,我來開車吧?!?/p>
葉子輕笑:“孟總,你可是喝過酒來的,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