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護士心想這許醫(yī)生果然優(yōu)秀,會做急診手術就算了,連剖腹產都會,直接跨專業(yè),真是醫(yī)界全能的天才。
只是,一個外科醫(yī)生真的做好這些嗎?
“但是,許醫(yī)生,這恐怕不符合規(guī)矩吧?”小姑娘疑惑地看著正在做手術的許沁,說話時還帶著燕城特有的口音。
被老鼠折磨過的許沁內心本就煩悶,再經她這么一問,更不耐煩了:“你是醫(yī)生我是醫(yī)生?”
小姑娘被她突如其來的一訓斥,自然也不高興,撇撇嘴轉身就要離開。
但她心里隱約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還是把這事告訴楊醫(yī)生吧。
“你有把握嗎?”宋焰有些擔憂地問道。
許沁搖搖頭,那沒有血色的臉上不見絲毫情緒,連著聲音都是那般冷淡:“沒有,但我會盡量做好?!?/p>
昏暗籠罩著灰色的凋敝的殘骸,天與地好像是兩個相反的磁極,相互吸引融為一體,仿佛要把對方吞并。
遙遠的東邊依舊是看不到邊際的霧色與黑暗。
時間一分一秒得過去了,空氣中充斥著點點血腥味,那緊緊護住肚子被判為死亡的母親躺在冰冷冷的地板上,痛覺仿佛全都消失了。
不知什么時候,被迫降生的嬰兒傳來了低低的抽泣聲。
在塌陷的廢墟之上,新生命誕生了。
北風還在呼呼地吹著,勢必要在這充滿災傷的土地上再添一筆。
在場人松了一口氣,好像有了短暫的安慰,緊張的弦剛想放松笑出聲,但又想起這些天的經歷,他們目光沉沉地看向新生的孩子,熱淚在眼眶中打轉。
他們百感交集,到最后,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楊醫(yī)生匆匆趕來,她一眼就看見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的母親,和被所有人期待的新生兒,朝抱著孩子的人大喊:“許沁!”
而后又吩咐身后那群人:“你們都還愣著干什么,快把嬰兒和孕婦送到救治處那里!”
那些人如夢初醒,把孕婦放在擔架上,抱起嬰兒,向救護車上走去。
楊醫(yī)生對許沁的行為很不滿意:“許沁,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那次心包穿手術你擅作主張,這次還是這樣!”
“你是如何判定孕婦是真死還是陷入假死狀態(tài)的?還有,胎兒在法律上都不算一個自然人,你沒有對孕婦實施急救,直接給人開膛破肚,且不說在這滿空細菌體的地方孩子就算出生也極容易被感染,在沒有專業(yè)能力的情況下,不把人送到手術醫(yī)院等專家診斷,反而擅自做主?!?/p>
“還有,你自己都說母體死亡后胎兒心跳持續(xù)時間為5-8分鐘,手術又用了那么長時間,這說明什么?”
“因為你那無知的判斷與淺顯的醫(yī)療水平,很可能葬送一個自然人的生命?!?/p>
“你已經犯法了知不知道!”楊醫(yī)生義憤填膺地橫了一眼這個所謂的同事。
給許沁打了多通電話她都沒有接,她處理完手中的事就往這邊趕,為的就是阻止許沁,可現(xiàn)在看來,也沒有必要了。
許沁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行為的不妥,臉色更加慘白。
但她并不愿意在這楊醫(yī)生面前敗下陣來:“無論如何,是我救了孩子?!?/p>
“呵,你自視甚高,驕傲得不可一世,但你并沒有那個資本,許沁你最好祈禱患者沒事,否則下次再見到你就不是在醫(yī)院了?!睏钺t(yī)生冷笑,那邊還有許多傷患等著救治,她不想在這里與這人多費口舌。
楊醫(yī)生走后,許沁硬撐著的堅挺全都潰敗,茫然失措地倒在了宋焰懷中,無助地低聲抽泣:“宋焰,為什么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