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兄弟兩人打趣中一點一點的流逝,
又是一天就這樣無知無覺的過去了,
又是一個沒見到師父李先生的一天......
月明星稀,葉鼎之輕手輕腳的走出瓊?cè)A房間。
迎面就撞上了等候良久的百里東君,
“云哥,真的不帶上瓊?cè)A嗎?”百里東君小聲的問道。
葉鼎之再次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東君,你是知道的,我不希望瓊?cè)A心中背負太多。他就這樣無憂無慮的成長不好嗎?”
百里東君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沉重,也是微微一嘆,“云哥,我會幫你的。無論無何,我都站在你身邊?!?/p>
葉鼎之倏的一笑,眼里星光璀璨。
百里東君看著對方明亮的雙眼,微微一頓。
半晌,才催促道:“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趕緊走吧。不然如果瓊?cè)A半夜起來沒看到我們,估計會找的。”
“好!”葉鼎之乖乖的點頭。
瞬間,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著外頭飛躍而去。
但是,不為人知的,皎潔的月光之下,那道本應該緊閉的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條縫......
而他們倆人明顯不知,且倆人都是輕功絕頂?shù)母呤?,不消一刻鐘,倆人便來到了葉家的大將軍府。
本來恢弘氣派的大將軍府,不過是短短十年不見,變變得如此的潦倒敗破不堪。
兩人穿過許久未打理而長滿雜草的后花園,直直的站在了葉家的祠堂之中。
本是莊嚴肅穆的葉家祠堂,也因為那場冤假錯案變得凌亂不堪,甚至屋頂上不知何時破了一個碗大的洞,徐徐的將清冷的月光投入祠堂之中。
百里東君利落的將鐵盆和黃色的紙錢放好,
而葉鼎之也默契的沉默的將四周收拾一二。
許久,透過皎潔的月光,那些被傾倒凌亂的葉家排位才堪堪整齊一二,隨后,百里東君默默的從身后拿出兩個沒有刻下名字的牌位遞了過去......
葉鼎之微紅著眼睛接過,輕輕的放在了最前頭,這是頂頂好的牌位,可惜現(xiàn)在不能刻上他們的姓名。
“劈里啪啦——”鐵盆里的紙錢燒得火熱,將兩人的臉同時映照出了些許的紅暈。
“葉叔,葉姨,我和云哥來看你們來了?!卑倮飽|君鄭重的將酒壺里的美酒倒在地上,“這是我親手釀的美酒,這全天下怕是沒幾個人能比得過。我想你們應該也愛喝的,畢竟云哥可愛喝我釀的美酒了?!?/p>
葉鼎之聞言,沉重的氣氛也消散了些許。
他深深的呼吸,又給鐵盆附上了一些紙錢。
“父親母親,不孝孩兒現(xiàn)在才來見你們。”葉鼎之跪得筆直,“爹娘不要擔心孩兒,也不要擔心瓊?cè)A,我們都好好的。”
爹娘,你們放心,我會為你們沉冤昭雪,更會守護好弟弟的......
他這十年來心中壓得死死的憤恨,可是,今時今刻,看著和自己跪在一起的百里東君,想到還在學堂之中睡得呼呼的弟弟瓊?cè)A,又想到這一路走來,循循教導自己的大師父雨生魔以及承諾會保護自己的二師父李先生,還有許許多多精彩的朋友們,他突然就不那么憤恨了。
他還是那個勢要報仇,要讓整個將軍府沉冤昭雪的大將軍后人!
他也還是那個劍起風雨,魔頭劍仙雨生魔唯一的弟子葉鼎之!
他更是個期盼將來大仇得報能夠一人一劍一馬醉酒天下的江湖浪客!
同時,他還是瓊?cè)A無比崇拜的哥哥,是東君一起期盼的云哥!
他現(xiàn)在決心蟄伏起來,他要冷靜要復仇,但是絕對不會沖動行事。
他......原來從來不是一個人。
百里東君站起身來重重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云哥,我們該走了?!?/p>
葉鼎之就這百里東君有力的雙手站起來,跪了許久的膝蓋酸澀得讓他踉蹌一步差點跌倒。
“好,我們走吧!”葉鼎之接著百里東君的力道站好,他擦去臉上的眼淚,沉穩(wěn)的看向?qū)Ψ?,此時此刻他的脆弱不再,他還是那個眾人可以依靠的可靠的大哥。
“再不走,怕是瓊?cè)A都要醒過來找我們了?!比~鼎之甚至還有心思打趣道。
也正是如此,百里東君才一掃剛剛的沉重,笑著點頭,他就知道他云哥不會一直沉湎于過去!
可是,
隨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那鐵盆之中漸漸熄滅的火光再次燃燒了起來,溫熱的火光閃耀著,映照出了一張毫無表情的稚嫩面龐。
瓊?cè)A機械的攪動著鐵盆中的紙錢,
他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他依舊什么也沒說,
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前方滿滿的牌位,以及那嶄新的、無名的新牌位......
良久......
他輕哼一聲,不在停留的離開了這座破敗的將軍府。
他輕功極快,帶著滿腔的憤懣朝著學堂趕去,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哥哥那么急切的要他睡覺一定有事!東哥那時候沉重的背影就很不對勁!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站在學堂的屋頂之上,
他咬唇,眼里少有的蓄氣些微水汽,
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