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的塑膠輪擦過地面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響,薛杉杉坐在行李箱上撥弄著額前的劉海,兩條腿一前一后地晃悠著。
夏天悶熱,蟬鳴聲吵得人心煩,她胡亂撥開飄到嘴邊的發(fā)絲,腳尖努力夠著地面,想要前行,只可惜略有差距,一個重心不穩(wěn)“撲通”倒在了地上。
“同學,你沒事吧?”一個溫朗的男聲出現(xiàn)在頭頂,陽光很好,男生皮膚白皙,額前的頭發(fā)長了,細碎地遮住三分之一的眼睛,看起來很秀氣。
“沒事!不用管我!”杉杉吃痛,她勉強用肘部撐起整個上身:轉(zhuǎn)學第一天就對學校門行此等大禮,好倒霉好丟人啊嗚嗚嗚。
“???”男生馬上關切地蹲了下來,下意識地舉起了她的一只胳膊,“可是看起來貌似不太好,我送你去醫(yī)務室。”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杉杉,示意她到自己背上,樹葉斑駁的光影落在他精致的側(cè)臉,讓身后的少女晃了神,亂了思緒。杉杉留意了少年手側(cè)的書包上的名字貼方方正正地寫著幾個字:高一一班,孟宴臣。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在高一的夏天。但卻不是最后一次見面,命運有時候很奇妙,杉杉所去的班級就是一班。
雖然孟宴臣看起來很冷淡但是有問必答很是禮貌,薛杉杉也就是憑借他難以拒絕他人的溫柔性子肆無忌憚地靠近。
每天不會的題,將書頁折了角跑去問他;不知道吃什么,借口轉(zhuǎn)學不知道食堂飯菜的口味去問他;帶了新鮮口味的零食,先讓他挑選,然后再分給其他朋友。
“薛杉杉,你每天這么多問題,是腦袋里有泡泡嗎?”一貫和顏悅色的少年有些無奈。
“對啊,我腦袋里就是有泡泡?!边€有你這個大木頭。
“喂,大木頭,你喜歡昆蟲嗎?”杉杉早就發(fā)現(xiàn)孟宴臣每天中午都會到學校的植物標本室,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個小時,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湊在少年身后。
孟宴臣回頭,女孩子唇瓣柔軟的觸感抵在了他的額頭,蜻蜓點水,心中卻漣漪不斷。
“大木頭,你是不是得對我負責呀?”看著女孩嬉笑靠近的面龐,孟宴臣第一次失了神,支支吾吾半天沒擠出一個字,落荒而逃。
她也不惱,若無其事地挺直了腰,摸著自己的嘴唇,傻呵呵地站在原地,不自覺紅了臉。
“薛杉杉,你是不是瘋了,”孟宴臣關切地一把將抱著許沁的她拉到身后,怒目而視衛(wèi)生間里松了褲帶的男生,“宋焰,以后不準再碰我的家人?!?/p>
那是他第一次在薛杉杉面前有劇烈的情緒起伏,看著她紅腫的半邊臉顫抖著手替她上藥:“疼嗎?”
“不疼,我還救了你的妹妹呢,大木頭,你怎么不夸我???”杉杉想笑,但是痛意扯得她呲牙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以后不要再做這種冒險的事情了?!泵涎绯紳饷艿慕廾趽踝∷男氖拢何胰プ鼍秃谩?/p>
“高考結束了,你報到哪里去了?”杉杉一雙眼睛彎成月牙,亮晶晶地,她期待的看著孟宴臣的臉。
“x大,經(jīng)管學院。”少年的臉上是難言的失落,他無法選擇自己的未來。
杉杉假裝看不見,神秘兮兮地拉起他的衣袖開始飛奔,夏天潮濕粘膩的風吹在臉上,發(fā)絲隨著風飄動。
“好巧,我也在,x大,生物系。”白皙的手指指向紅榜,也指到了孟宴臣的心里。
少女明眸皓齒,明媚的陽光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沖進了孟宴臣的心里,不,也許之前就已經(jīng)在了。
“喂,大木頭,你不會嫌我煩吧?”
“在一起吧。”杉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拽到了一個強有力的懷抱之中,心跳聲混在了一起,就如未來的人生也纏在了一起。
“薛杉杉!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雙宜一臉嫌棄地撥開杉杉往自己身上蹭的腦袋,“你口水都留到我睡衣上了!我昨天剛換的!”
杉杉愣怔地睜開眼,半天才徹底清醒過來:原來只是夢!
“我說,你一直嚷嚷什么大木頭……是誰?。侩y道是你們老板?”
“你快說呀?急死我了!”
“哎呀!什么都沒夢到!”杉杉迅速將枕頭罩到頭上,完蛋了,夢里怎么都是大老板的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