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不會是您也喜歡上了莊子上的生活吧?”
如蘭看母親王若弗依依不舍的頻頻往后看離開的姚家莊子,實在不明白普普通通的莊子就那么大魅力么,爺奶公婆常駐,如今母親都喜歡上了?
“如兒,你不懂?!?/p>
王若弗用一種莫名的語氣感嘆,眼神漂浮,回憶一般說道:
“母親喜歡的不是莊子,而是親家一家人相處的感覺,讓母親想起了小時候在叔叔嬸嬸家,鄉(xiāng)下地方說的都是家常里短拉拉雜雜,就像你婆家,而不是張口閉口什么詩詞歌賦規(guī)矩禮儀,那時候多快活肆意啊?!?/p>
“可母親的插花點茶規(guī)矩禮儀都很好啊!”
“那都是十幾歲了,被接回王家,為了不讓人笑話才急急忙忙學(xué)的,吃了好一番苦頭呢。”
“哦……”
如蘭沉默,素來知道王家外祖母偏心,外祖父和外祖母又有從小養(yǎng)在身邊,感情深厚嘴又甜會哄人的康姨母,王家舅舅雖說也不養(yǎng)在身邊,但舅舅是男丁被寄予家族傳承厚望;
唯有母親王若弗這個小女兒是個例外,從小在鄉(xiāng)下親戚家長大,沒有專門教導(dǎo)樣貌脾氣秉性都一般,又沒有讀書不通才情,可想而知在王家是什么待遇。
如蘭直直的看向王若弗,她以前始終不懂,盛家發(fā)展良好,盛家子女婚嫁都不錯,那怕父親寵妾滅妻對母親諾多怠慢,母親也可以像老太太學(xué)習(xí),憑借盛家權(quán)勢和子女孝道名聲安度晚年。
可是直到今日,看到王若弗對婆家普通小日子的向往,如蘭才明白,原來母親內(nèi)心深處,最需要的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情感的偏愛。
原來,小時候的薄待,那怕當了母親,當了祖母,那種小時候的缺憾,卻還是會偷偷摸摸留在記憶深處,總有一天會被翻出來見見太陽。
如蘭想想她自己不也是被盛纮這個父親薄待的小女兒么,不知怎么的,好似有人作伴,不平被人分攤了一般,頓時拉著王若弗的手,興致勃勃的說道:
“母親,改天帶您去一個特別的地方……”
“什么特別的地方?”
其實盛如蘭所說的這個地方,說特別也不特別,就汴京城里普普通通一個三層茶坊,喝茶聊天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消遣場合;
要說普通呢,它也有特別之處。
首先,這茶坊是姚青竹和永昌伯爵府的吳大娘子合作的茶坊,不是姚青竹一個人開不起茶坊,而是吳大娘子不愧是老牌爵位家的大娘子,竟然牽牽連連的成為汴京大半娛樂業(yè)的背后老板。
勢單力孤還是合作共贏,簡單的選擇題,促成了兩家的合作,從此姚家和梁家除了是拐著彎的姻親關(guān)系,也開啟了生意甚至是官場的合作關(guān)系。
這是上次墨蘭去拜訪過如蘭以后,姚青竹對如蘭解釋的前因后果。
如蘭的故作隱瞞,很多話半說不說,讓王若弗對茶坊很是期待,直到那一天,見到茶坊的招牌:
“半邊茶坊?到底哪里特別?”
如蘭挽著王若弗的手,徑直往里走,邊走邊小聲介紹:
“母親,這座茶坊一分為二,一邊男客,一邊女客,聽說改造的時候使了巧思,男女兩邊不可串場,只可遙遙相望,有些書生還因此有了靈感寫了詩詞傳唱呢;
不過茶坊最出名的還是女客這邊,因為吳大娘子的關(guān)系,很多汴京官家女眷都愿意來這邊吃茶,一來二去的,一小部分人竟然愿意固定來這里打發(fā)時間娛樂消遣……”
如此這般,王若弗有了一個同類找樂子派遣寂寞的場所,沒事過去吃吃茶,聊聊天,看一段戲,聽聽八卦,無聊的時間就過去了。
盛家人來了幾次,有華蘭來看母親,有海氏帶著孩子來看婆母,甚至過了一月,盛纮親自來接,說當家主母整日在外頭讓人看了笑話,王若弗剛好在茶坊樂此不疲那里愿意回去,如蘭只得在盛纮責(zé)怪的眼神里,怏怏然的送父親出門。
轉(zhuǎn)頭卻和姚青竹說小話:
“子初,我突然明白你那天說的意思了。”
姚青竹茫然:
“哪天?什么話?”
“就是和離不容易,但是心中坦然或者心硬如鐵,自然少受傷害……還記得么?”
“啊,記得,怎么了?”
“今兒父親眼巴巴的來接母親,可母親不答應(yīng)回家,你看到父親的臉色沒有,那個難看啊,哈哈哈!”
如蘭跟那個偷了腥的耗子一樣,笑的賊兮兮的:
“我突然特別想多為母親找些樂子,最好把母親的心占的滿滿的,讓她少為父親和盛家操那么一絲一毫的心,嘻嘻!”
“不和離了?”
“和離多虧呀!我母親為盛家操持家務(wù)養(yǎng)兒育女,幫扶了父親大半輩子,船到碼頭車到站,該享福的年紀了卻和離?
等于辛辛苦苦種的莊稼養(yǎng)的果樹,該收獲了卻送給別人,憋屈都要憋屈死人了?!?/p>
如蘭滔滔不絕的說,越說眼睛越亮,最后甚至來回踱步手舞足蹈的計劃:
“……光我一個人還不行,恩……我要拜托吳大娘子,多帶帶我母親參加汴京的活動,管它什么詩會雅集還是馬球會,只要讓我母親高興,不要待在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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