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清冷,一個烏黑長發(fā),紅色長衣的女子斜靠著花園的石柱,昏暗迷離的燈光下,夜風(fēng)輕輕撩起她的頭發(fā)和衣角,遠(yuǎn)遠(yuǎn)就散發(fā)出一股憂傷頹廢的氣息。
真找到了人,幾人也不再焦灼,宋翊想上前卻被蘇蔓攔阻:
“麻辣燙告訴我,她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站在那根燈柱下。她告訴我你就想油畫中的寂寞王子,你的憂傷讓她都有斷腸的感覺。我想她應(yīng)該一直在好奇你為什么憂傷。她一直努力地闖入你的心中,不管是她亂發(fā)脾氣,還是不斷試探你的底線,所做的目的無非是想知道你在想什么。麻辣燙的父母反對你們在一起,說心底話,我也反對。”
陸勵成深深地盯了蘇蔓一眼,想想蘇蔓之前的所作所為可不像反對,反而是助紂為孽!
“我反對不是因為我自己,而是你對麻辣燙不公平。她不是你贖罪的工具,更不是許秋的替代品。你知道嗎?麻辣燙恨許秋!”
宋翊一臉震驚,夏晴則是撇嘴,本就是錯誤的開始,還被這個隱瞞,那個縱容的,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沒有造成更大傷害,已經(jīng)是萬幸了。
“她在你面前是不是從來沒有提過許秋?……許秋在你心中是完美無缺的戀人,可在麻辣燙心中,她并不是一個好姐姐,甚至根本不是她姐姐。”
蘇蔓見宋翊欲言又止,知道他想辯駁,想起麻辣燙說過她小時候看見許秋都會怕的發(fā)抖,爭奪父母的關(guān)注不說,圓規(guī)針刺,大頭針放床上,第二天要交的作業(yè)扔掉,諸如此類太多太多的針對,讓麻辣燙整個童年和少年都活在傷害中,成為如今都無法遺忘的噩夢。
于是眾人聽到蘇蔓難得神情激動的表達:“你有愛許秋的權(quán)利,麻辣燙也有恨許秋的權(quán)利。我不管你多愛許秋,你記住,如果你因為麻辣燙恨許秋而說任何傷害她的話,我會找你拼命!”
寂靜的夜,呼吸都清晰可聞,在蘇蔓惡狠狠的目光下,現(xiàn)場沒有人說話。
良久,宋翊才聲音干涉的問:“憐霜是不是還不知道她的腎臟來自許秋?”
“……之前大家都刻意隱瞞她,否則以她的性格,寧死也不會要?!?/p>
“她就這么恨許秋?許秋頂多偶爾有些急躁,不管是同事還是朋友都喜歡她……”
宋翊沒有說完,就迎來蘇蔓尖銳的聲音:“我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權(quán)利!你怎么愛她是你的事情,麻辣燙如何恨她也是麻辣燙的自由!”
同為女人,夏晴從沒有哪一刻,如此的為蘇蔓和許憐霜悲哀。
任何一個人,不管是男是女,值得一個人全身心地對她/他,而不是一個人贖罪和自我懲罰的工具。
宋翊明明還無法忘掉過去,上一段感情也沒有清理干凈,卻前后和兩個女孩談起戀愛,這樣一個心中有著一個白月光的男人,簡直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珠穆朗瑪峰冰山,誰想去征服他,都會傷的體無完膚。
且這個白月光,還是個留在記憶里的死人!
人人都知道,死亡會將記憶凝固在最美好的時間,將過去的糾結(jié)丑陋淡化,將內(nèi)疚自責(zé)不斷擴大,將愛情的瞬間變成永恒的記憶。
所以,老話都說,活人永遠(yuǎn)爭不過死人!心有所屬的人碰不得!
不過……夏晴掃視一眼蘇蔓和那么跌坐在地的許憐霜,心下冷哼,也許人家熱情如火,想要融化冰山呢,這兩姐妹也不是完全被欺騙的人,她和陸勵成兩個外人忙活半天就當(dāng)吃瓜的報酬吧。
夏晴疲憊的依靠著陸勵成假寐,陸勵成看看時間,皺眉問道:“我們還要等多久?”
蘇蔓沒有回答,沉默的向麻辣燙走去,“麻辣燙,很晚了,我們回家好嗎?”
“蔓蔓,家里有很多鏡子,我不想回去。如果我沒有發(fā)現(xiàn)該有多好,他永遠(yuǎn)是我的美夢,不會變成噩夢?!?/p>
這也是一個只愿意沉醉,不愿意清醒的人。
“我今天一直在照鏡子,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和許秋長得還是有點兒像的,我們的額頭和眼睛都像爸爸。蔓蔓,真慘!是不是?這個人我永生永世都不想見,可竟然天天要見?!?/p>
“沒事的,現(xiàn)在科技發(fā)達,正好你的眼睛也不夠漂亮,我們可以去做整容手術(shù)。”
得,如此跳脫的回答,也就蘇蔓這個人才,才能答得上來。
“可是它怎么辦?”許憐霜指著自己的腎臟部位。
聞言眾人驚訝,尤其是宋翊身體劇烈的一震,臉色剎那間蒼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蘇蔓更是悚然,只有夏晴和陸勵成兩人鎮(zhèn)定,了然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許憐霜憂傷的說:“你一個外人都能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怎么可能猜不出來?我今天一直在回憶關(guān)于宋翔的一切,突然間就想明白了一起。在醫(yī)院里聽到他的痛哭失聲是為了許秋,他的哭聲讓我心動,可他哭泣的對象卻是我恨的人。多么諷刺!
媽媽告訴我的許秋的死亡日期是假的,難怪這個腎臟這么適合我,因為它流著和我一樣的血。我還想明白了,我為什么會在這里碰見宋翔,不是因為你的蘋果,而是因為你。他站在樓下,哀傷的是許秋,想念的卻是你?!?/p>
“不是的,我……”
向來能言善辯,無理都能攪三分的蘇蔓,此刻結(jié)結(jié)巴巴無言以對。
就說什么都能讓,唯獨人的感情不能。
宋翊也許是贖罪,也許是想自我懲罰,愛情恰恰是最少的成分;蘇蔓呢,耽于友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朋友遠(yuǎn)去,掙扎都無力掙扎!
“對不起,蔓蔓!原來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在你流血的心上肆無忌憚地快樂起舞,還要逼著你和我一塊兒笑。
我很開心,因為你自始至終選擇的是我,即使那個人是你暗戀多年的籃球一號。可我卻對不起你,你和宋翔相處尷尬,可我假裝不知道,甚至可以逃避,只想去抓住我的夢想。
我以為我和許秋是不一樣的人,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我們的確是姐妹,我們都自私虛偽,都善于利用他人的善良,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從來沒把姐妹親情當(dāng)一回事情。蔓蔓,原諒我,原諒我……”
原來,哪有什么完美的隱瞞,只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
誰都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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