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位空置太長時間,國家會亂的,更何況宜國現(xiàn)在已經(jīng)因為爭權(quán)奪位搞得亂七八糟,欽天監(jiān)只能就近選了一個還算好的日子舉行登基大典。
日子匯報給星若,星若只是冷冷地答應(yīng),大手一揮就將任務(wù)甩給了禮部。
雖然星若交代禮部全權(quán)負(fù)責(zé),但是言語中的冷意讓禮部所有人都覺得,如果這件事他們出了一點(diǎn)差錯,怕是全族人都要遭殃。
禮部官員冷汗涔涔,心中感嘆平日里看著不聲不響、溫溫柔柔的二公主為什么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難不成真的只是因為身份變了?
登基大典當(dāng)天,星若沒著帝王服飾,而是一身宜國公主朝服,懷中抱著即將繼位的新君。
六個月大的星懷身上穿著龍袍,不哭不鬧。
星若低頭看了一眼,滿心酸澀。
宜國自開國以來從沒有不足一歲的嬰孩登基,如今星懷身上這身龍袍是她連夜趕制的,一針一線繡出了星懷的命運(yùn)。
禮官一步步指引著,星若緊緊抱著星懷。
小小的孩子還不知道他的命運(yùn)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只是安靜地呆在姐姐溫暖的懷抱中,瞪著烏黑的大眼睛四處看著。
登基之禮繁復(fù),對于星若來說卻并不陌生,畢竟她剛剛經(jīng)歷過。星若抱著星懷一直走到龍椅前,才將星懷放在龍椅上,星懷搖搖晃晃地坐住。
可就在星若站起身時,一直安靜的星懷感覺到姐姐的離去,小嘴一撇就想要哭出來。
星若連忙將星懷抱起,輕聲哄著,心里一陣抽痛。
他還這么小啊!
星懷緊緊抓住星若的脖子不肯放開,稍有掙脫就開始哭鬧。
星若也曾嘗試過將他放在龍椅上不管他,可星懷哭鬧得一次比一次厲害,星若又實在狠不下心來,甚至最后,簡單的安撫已經(jīng)沒有了作用。
星若手忙腳亂地將他抱在懷中,深深嘆了口氣。
星若努力了幾次,終究還是放棄了將他獨(dú)自放在龍椅上的想法。
星若蹲在龍椅前輕聲哄了許久,總算讓他可以勉強(qiáng)自己坐住,但依舊用一只小手緊緊扯著星若。
星若也不掙,就這樣任由他拉著站在龍椅旁。
“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鎮(zhèn)北將軍常君成立在下面,帶頭叩首。
宜國雖說也有權(quán)臣把持朝政,但比起天朝上國還是要好上一些。
畢竟當(dāng)年三哥在時還是有不少擁護(hù)者的,鎮(zhèn)北將軍就是其中之一。
當(dāng)初三哥遇害后,常將軍自請鎮(zhèn)守北境,后被父皇封為了鎮(zhèn)北大將軍,亦有不少部下追隨,這些人現(xiàn)在都可以為星若所用。
為首的依舊是林丞相,蘇望年沒有官職,自然不能參加。
星若心中冷笑,可惜了。
“寧和先帝崩逝,由皇五子譚星懷即位,今日新君登基,改年號為安平?!毙侨艨粗旅嫔裆鳟惖娜撼?,朗聲道。
“臣等拜見安平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女帝陛下,吾皇尚且年幼,無力親政,還請陛下選舉攝政王代為掌管?!绷重┫嗌锨耙徊介_口道。他有些害怕眼前這個小姑娘,不僅因為她是天朝上國女帝,還因為她如今截然不同的氣場。
“不必了,新君譚星懷由本宮親自教導(dǎo),直至親政。在新君有能力親政前,宜國朝政暫且由本宮代為管理。”
“可女帝陛下,這不合乎規(guī)矩吧?”
“哪里不合規(guī)矩了?本宮是天朝上國女帝,但本宮也是宜國二公主,是安平陛下的二姐,做攝政公主有何不可?”
“可從未有過一人統(tǒng)治兩國的先例。”
“那本宮今日,便開了這先例。”
星若輕飄飄的說著,諸位大臣似乎還覺不妥,但也不敢反駁。
唯有林丞相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以鎮(zhèn)北將軍為首的一眾朝臣頂了回去。
鎮(zhèn)北將軍二話不說,直接帶頭跪在下面。
“臣拜見攝政公主。”
星若勾唇一笑,眼神掃過眾臣,群臣不敢再言語,緊隨其后開始拜見。
星若也不愿再看著他們,目光看向禮官,禮官宣布登基大典結(jié)束,群臣便各自散去。
今日的星若沒有帶圣劍,也沒帶蘇穎,只有溫玉陪在身邊。溫玉從身后走上來:“陛下,我們?nèi)ツ膬???/p>
“在這兒,別叫我陛下,叫公主。”
“是,公主殿下?!?/p>
“我想去寧蘭宮看看?!?/p>
“是?!?/p>
寧蘭宮還維持著星若離開時的樣子,甚至都沒有宮人來灑掃。
整個寧蘭宮的宮人也都不見了,寧蘭宮的地上帶著斑駁血跡。
星若早在山上時就聽說了,大哥下令血洗了寧蘭宮和莫清宮,所有宮人無一幸免。
星若抱著星懷在門口停住,沒有進(jìn)去。
“溫玉。”星若輕喚一聲。
“奴婢在?!睖赜襁B忙答話。
“那個芙冬呢?”
“芙冬,大概還在尚衣局吧?!?/p>
“她人如何?”
“還算靠得住,奴婢與她接觸過,辦事穩(wěn)妥,只是性子沉默,一直不出風(fēng)頭?!?/p>
“叫她來寧蘭宮當(dāng)差吧。暫代掌事一職,安排些可靠的人。”
“是。”
星若轉(zhuǎn)身便走,溫玉連忙抬腳跟上,卻不敢問什么。
星若來到乾安殿,這里是歷代皇帝的寢宮。
星若走進(jìn)去,當(dāng)初父皇的死狀仿佛還在眼前,與星舞的刀劍相向也仿若昨日。
閉上眼,她還能想起很小時模糊不清的記憶,當(dāng)年也是在乾安殿里,他們兄妹七人也曾齊聚在此,可如今……
“溫玉,你先回去吧?!?/p>
“陛……公主殿下,奴婢陪著您吧?!?/p>
“回去吧。我就在這兒呆一會,很快回去的?!?/p>
“是?!睖赜裨俨辉敢庖仓荒軌合聺M腔擔(dān)心回去,她知道星若需要自己的空間。
星若坐在龍床上,將星懷放在上面,星懷卻翻了個身向她爬過來。
星若終于忍不住,將星懷抱在懷中哭了起來。
“對不起,小懷,姐姐對不起你,讓你承擔(dān)這么重的責(zé)任。對不起,小懷,姐姐擅自做主決定了你的命運(yùn)。對不起。”
星懷似乎被星若的哭聲嚇到了,在星若懷中不安地動著。
星若停下哭泣,眼神中只剩下冰冷,她笑著撫摸星懷的頭,淚水還掛在臉上,語氣輕柔卻帶著堅定:“小懷,你放心,姐姐一定交給你一個干凈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