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娩推門而入,走進(jìn)室內(nèi)。
屋內(nèi)裝潢窮奢極欲,處處講究精致,泡茶的女子卻一身素衣,寡淡的與這室內(nèi)互不相容。
“你來了?!?/p>
黎晏清平靜的給她斟了一杯茶,放在對面的位置上,似乎早就料到她會來。
“阿黎,你應(yīng)該知道我來是為了什么?!眴掏衩渥潞螅遄弥_口。
看似寂靜無波的眼底泛起一圈圈漣漪,手上的茶水微抖,蜷了蜷手指,“他叫你來的?”
“是,李相夷叫我來的。今天四顧門成立,他作為門主,想讓他最親近的人為他祝賀?!?/p>
最親近的人,是哪種親近呢?
是親人,朋友,還是…
喬婉娩與她視線交匯,看清了她眼底的情緒。
“你還要躲在這院子中到什么時候呢?我雖不清楚你們在那次花神夜發(fā)生了什么,但那都是兩年前了,天大的事都該放下了。
阿黎,就算他有錯,你又何苦拿他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
黎晏清睫毛顫動,是啊,她自封在這一方院落之中,就是對自己的懲罰。
一顆心如何能分成兩份。
她是為李蓮花而去修補(bǔ)時間線的,并不是為了李相夷而來的。
從一開始,她的心就偏了,李蓮花與李相夷是同一個人是事實(shí),可無論是性格,外貌還是閱歷,都能夠很清晰的分辨出不同。
她無法毫無芥蒂的像愛李蓮花一樣去愛著李相夷,這感覺就像一場自我欺騙,是一道邁不過去的鴻溝。
李相夷無錯,李蓮花無錯,她也沒有錯。
只怨相遇的時機(jī)不對,她掙扎在時間設(shè)置的泥潭,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現(xiàn)實(shí)與虛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她怎樣去分得清。
“阿黎,你在糾結(jié)什么?”
喬婉娩能隱晦的感受到,她好似在被一根絲線反復(fù)拉扯。
“沒什么?!?/p>
閉了閉眼,黎晏清放下茶杯,“走吧?!?/p>
喬婉娩不禁愕然,“你是說,你想出去了?”
“是啊,帶我去看看四顧門的大典究竟是什么樣子吧?!?/p>
出來時,一路上兩人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準(zhǔn)確的說,是在看黎晏清。
單孤刀,佛彼白石,還有四顧門的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落在喬婉娩身旁的白衣女子身上。
“這誰???”
“不知道啊,沒見過啊?!?/p>
“據(jù)說與門主是舊相識。”
“那這兩年我怎么都沒見過?”
……
底下人群一陣騷動,自發(fā)為她讓出一條道路,李相夷看著她緩步走來。
她逆著光而來,照在了他的身上。
每當(dāng)夜深人靜時,他想象過很多次,若姐姐愿意見他,那他要說些什么,但真當(dāng)這一刻來臨之時,他又像個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腦子里再也想不起任何的詞語。
身側(cè)的手微微顫抖,期盼的聲音帶著點(diǎn)拘謹(jǐn)和試探。
“姐姐?!?/p>
熟悉的身影讓他眼角發(fā)酸,她終于愿意見他了嗎?
那是不是代表,已經(jīng)原諒他了。
黎晏清看著他定格住的身形,挺拔高大,小白楊已經(jīng)成長到了可以為別人遮風(fēng)擋雨的參天大樹。
抬手摸摸他的臉,他順從的低下頭用臉頰蹭她的掌心。
“相夷,長高了,也長大了。”
無人安慰,他可以忍,可一旦有了人撫慰,隱藏的苦楚就像撕開了一道口子。
積攢的情緒在此刻盡數(shù)爆發(fā)出來,眼淚無休止的涌出,一顆顆砸落在白皙的手背上。無聲的嗚咽著,像一只受傷的小狼,仿佛要把這兩年所有的委屈都傾訴出來。
手背上溫?zé)岬挠|感令她心尖顫了顫,拭去少年眼角的淚。
淺笑著,輕聲細(xì)語地說道:“別哭了,你現(xiàn)在可是一門之主了,還哭鼻子呢?”
她自以為對李相夷沒有任何別的情誼,可當(dāng)他落淚時,還是忍不住的心疼,想把世界上一切的美好都捧到他面前。
李相夷感受著她手掌的溫度,心臟落到了實(shí)處。
單孤刀看著站在人群中央的兩人,眼底的暗芒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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