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對不起，嚇到你了吧?！?/p>

“你干嘛那么兇嘛…”黎晏清小聲咕噥著，自認理虧，也不敢大聲說話了。

他好像內心分裂成了兩個人，極其矛盾，一邊心疼她，一邊又在將她往外推。

那個從沒有出現的人，是他心上扎的深深的一根刺。

酒能消毒，但灑在傷口上會很痛。

李蓮花輕輕摸著她的頭發(fā)，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你忍忍好不好？若是疼就咬我的肩膀?！?/p>

“好?！甭曇魫瀽灥模裰粙扇醯男∧特?。

李蓮花原本堅硬的心防瞬間就軟了下來，在她面前，自己永遠是潰不成軍的一方。

潺潺流動的酒有點涼，倒在傷口上她卻沒喊一聲疼。

“疼不疼？”

“不疼?！?/p>

聽到她說不疼，李蓮花的眉心皺的更厲害，身體里傳來難以言喻的心疼。

“怎么會不疼呢…你不是最怕疼的嗎？”

這些日子她到底受了怎樣的委屈和苦楚，他的清清，怎么就不怕疼了呢。

黎晏清感受到貼著他臉頰的一側臉濕濕的，偏頭一眼，“李蓮花，你怎么哭了？我不疼，你以前不是總說我太嬌氣了嗎，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很勇敢？”

他情愿她還是以前無憂無慮的樣子，“你還是嬌氣點好，你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說，雖然我現在只剩一成內力，但也能為你出氣。”

她用未受傷的那只手笨拙的幫他擦去眼淚，“笨蛋李蓮花，沒人欺負我，你別哭了。

我以后不敢惹你生氣了，我真的沒去干什么，就只是隨處逛了逛。我保證沒在外面拈花惹草哦，我可是很乖的。”

“好，我知道你很乖，我不生氣了。”

本該止于秋水的寂寞，她不過僅用了三言兩語就又起了風波。

“真噠？”她從他懷中抬起頭，眼睛亮的像星子。

李蓮花又將她的頭按了回去，絲絲甜意在心中蔓延，就如同當年她二十文錢買的那一罐糖，不算好吃，但這沒多年過去，他還是沒能找到替代。

“嗯，真的。”

“那我今晚能跟你睡嘛？”

“你都已經登堂入室的坐到我的床上了，你說呢？”

“那你能抱著我睡嗎？”

“好?！?/p>

“我還想讓你唱那首歌哄我睡覺?！?/p>

“可以?！?/p>

“李蓮花，我愛你?！?/p>

“行…”他下意識的接話。

“我愛你?！?/p>

兩人一問一答，仿佛從沒有分開一般。

用酒沖洗過傷口后，李蓮花又取來針，放在燭火上烤了一下，穿進一條極細的銀絲，開始縫合她手指的傷口。

期間黎晏清沒有喊過一句疼，安安靜靜的，她越是這樣，李蓮花心里便越發(fā)酸楚。

縫合完，包上繃帶。

他低頭一看，懷里的小姑娘已經合上眼睛睡著了，粉嫩的唇微微張開，能隱約看到藏在里面的貝齒和小舌。

收拾了一下散落的藥品，他脫下外衣躺在床上，手臂穿過她的頸下，將小姑娘擁在懷里。

寬厚的手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哼唱著那首歌。

這首歌謠其實有名字，叫：我在等你，是當年他在東海之濱的漁村學來的。

漁村的男子出海有時會遭遇大浪，喪命者不在少數，剩下的女人們就編了一首歌以寄思念。

“如果有一天，你要離開我，我不會留你，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

如果有一天，你說你還愛我，我會告訴你，其實我一直在等你。”

低沉的嗓音在黑夜中彌散，緩慢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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