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見狀皺眉詫異,對著阿威喊:“快用嘴把它的僵尸氣吸出來!”
阿威哭喪著臉猶猶豫豫地跪坐在地上湊近,被惡心的直干噦,撅嘴幾次都沒有忍下心。
“快吸?。 本攀宕叽僦?,他們已經(jīng)快壓制不住僵尸了。
見阿威不行,任婷婷微微皺眉,跑進(jìn)來直接上前推開他跪在地上:“我來?!?/p>
任婷婷捧著僵尸的頭緩慢靠近,就在嘴巴快要碰上時,九叔三人抵擋不住僵尸的掙扎被掀翻在地。而任婷婷則被抓住雙臂,九叔上前忙從后面勒住它的脖子,強(qiáng)迫它抬頭,四目道長從前面拽她,秋生插在僵尸前面戳它的眼睛。終于,任婷婷柳書玉從僵尸手里逃了出來。
那僵尸將九叔、秋生甩開,因眼睛疼痛沒能反應(yīng)攻擊,秋生就趁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抬起地上的門柱朝他砸去。這下有用,那僵尸倒退幾步,正好處于臺燈上面,而那臺燈上都是燭火,下面也都是剛剛倒下的行尸。四目道長斬?cái)嗯_燈繩子,蠟燭,燃油落在行尸和僵尸身上,瞬間起火。
秋生又扔了一罐酒砸在僵尸身上,頓時火焰增大,僵尸發(fā)出陣陣慘叫,那聲音讓人聽了為之動容。任婷婷眼含淚水背過身不忍再看。終于,那僵尸沒了動靜,九叔三人最后上前查看,確認(rèn)僵尸死亡后才放下心。突然四目道長想起剛剛?cè)紵倪€有自己的顧客,忙轉(zhuǎn)身去滅火,因?yàn)橹边€被雜亂的地面絆了一跤。
九叔心還沒放下,突然想起剛剛柳書玉被僵尸抓住,連忙跑去后門查看,而秋生也趕緊看任婷婷和文才的傷口。九叔跑到后院跪在柳書玉身前,查看她的傷口,傷口處敷的糯米此刻已經(jīng)變成黑色,而她的嘴唇此時也開始烏紫,這全然一副尸毒攻心的模樣,他知道尸毒對于她來說是知名毒藥,可沒想到竟然會擴(kuò)散這么快?;琶⑺鸬轿輧?nèi)自己床上,去拉四目,那慌怕的模樣,本來想嘴幾句的四目也端正態(tài)度,跟他過去。
簡單處理好傷口的任婷婷也連忙跑過去,她的傷口不算嚴(yán)重,當(dāng)時僵尸本就是虛弱的時候,遠(yuǎn)不勝全盛時期,所以她傷的也算不嚴(yán)重,敷了些藥就算可以。見她過去,秋生、阿威也過去,幾人就在門口看著屋內(nèi)嚴(yán)肅的氣氛,突然感覺有些不安。
四目道長把完脈,皺著眉看著床上的柳書玉,沉默片晌,沉聲開口:“全陰生人,尸毒入體,就像魚兒進(jìn)入水,神仙也難救,師兄,我只能說我會用全力嘗試。”
門口聽到的幾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但他們不敢開口打擾,只能把期盼的目光看向九叔。
九叔雙眸低垂,望向床上的人,聲音沙啞:“好。”
四目道長深嘆口氣:“師兄你去處理一下傷,有什么情況我會叫你?!?/p>
九叔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來將門口三人趕出去,關(guān)上房門,默坐在廳外用藥臼碾著糯米,也不說話,也不理人,就好像無事發(fā)生一樣。
阿威戳了戳秋生,悄聲問:“喂,九叔沒事吧?”
秋生搖搖頭,他也沒見過師父難過的樣子,可是在得知書玉很難救,總該表現(xiàn)傷心的樣子吧。任婷婷卻知道九叔這是想讓自己忙起來,不去害怕,不去想這件事。他身為師父長輩,總不能哭著對他們訴苦,只能把眼淚藏在心里,而真正能讓他依靠的人,卻在里面躺著。她擔(dān)心地望著房間門,只希望柳書玉會像沒事人一樣,從里面走出來。
九叔將藥弄好,處理好自己的傷口,開始幫他們處理,秋生身上全是皮肉傷,沒有被僵尸抓到,阿威躲得比誰都快,而任婷婷和秋生卻是被實(shí)打?qū)嵉淖プ?,尸毒在他們身上擴(kuò)散沒有那么快,指使著秋生和阿威把文才抬進(jìn)屋子,就把藥給任婷婷。
“婷婷,你回房間把藥摸在傷口上吧?!?/p>
“多謝九叔?!比捂面帽鞠雴査趺礃樱蓮埩藦埧谶€是沒有說出,只道了聲謝,走回房間。
等收拾好出來時,秋生、阿威正坐在廳外收拾著倒塌的物品,而九叔的房間,依舊禁閉。
“九叔呢?”
“在廚房燒糯米粥呢。”秋生指了指廚房,任婷婷點(diǎn)點(diǎn)頭,開始幫他們一起收拾。過了好一會兒,九叔端著兩碗粥從廚房出來,一碗放在桌子上,喚任婷婷過來喝,一碗端給秋生,讓他去喂給文才。
自己則又回到廚房重新盛了一碗,出來坐在矮椅上望著房間門,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
不知過了多久,等的天都亮起,文才清醒從房間內(nèi)出來,阿威有事離開。三人昏昏欲睡時,房間門終于打開,四目道長腳步虛浮地扶著門從里面出來,還沒等他們清醒,九叔瞬間一個健步過去,扶著他急切詢問:“怎么樣?”
“救回來了,但能不能醒就看天意?!彼哪棵嫔n白,虛弱地回答,九叔知道他的不容易,將他扶到椅子前,任婷婷連忙為他倒杯水,還沒等他喝水,九叔在他面前彎腰為他行了個作揖禮,四目頓時精神,慌忙攔住。
“師兄,你這是干什么?!”
“師弟,這是你應(yīng)受的?!本攀宸鲩_他的手:“秋生、文才,過來。”
秋生、文才連忙跪在四目面前,磕頭跪拜:“多謝師叔!”
任婷婷也來到他面前,彎腰感謝:“多謝四目道長?!?/p>
師兄的禮他誠惶誠恐,后輩他就受得理所當(dāng)然,甚至在歇息片晌恢復(fù)些精氣神后,開始指使這秋生、文才為他捏肩做飯。
柳書玉再次醒來時是在九叔的房間,出乎意料的,本以為身上會酸痛不已,沒想到只除了躺久的不舒服外,身上清爽干凈,嗓子和嘴唇也不干澀難受,坐起身查看自己。只有胳膊處纏著繃帶,衣服不知是誰換的,給換成了自己的里衣。
剛掀開被子,準(zhǔn)備下床時,門卻被推開,任婷婷端著臉盆走進(jìn)來,看到坐起身的柳書玉,欣喜地向外喊一句“書玉醒了”,便走進(jìn)來放好臉盆,坐在她床邊幫她重新蓋好被子。
“書玉你先不要下來,等九叔過來再讓他幫你檢查一下。你都不知道你昏迷四天了,四目道長他昨天才走,走之前還很擔(dān)心你,讓九叔在你醒后給他傳個信。九叔他這幾天也都沒有合眼,晚上一直守著你。對了,書玉你餓不餓,文才他快做好飯了,你要是餓得緊,我去給你盛碗粥…”
柳書玉對著她輕輕搖搖頭,看著喋喋不休,仿佛要將話一次說完的任婷婷,她嘴角含笑,感覺活著真好。
忽地門口響亮的動靜打斷了任婷婷的話,秋生、文才爭先恐后的要進(jìn)來,結(jié)果堵在門口,誰都進(jìn)不來,那倆人手中一人拿著湯勺,一人拿著大掃把。
“咳咳!”
九叔的咳嗽聲在倆人身后響起,師兄弟兩人瞬間噤聲,安靜如雞,讓開道路讓師父先進(jìn)。而任婷婷也識趣起身挪開位置,讓九叔坐下,這搞的他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
“阿九?!绷鴷褚姷剿忝佳蹘?,那蒼白的臉色因他都紅潤、好看了一些。
“傷口還疼嗎?”九叔一看到她那點(diǎn)害羞就拋到九霄云外,牽起她的手為她把脈,那心中不安的石頭也落了下來。脈象雖還有些弱,但比昏迷的時候好上太多,那時簡直是微弱的察覺不到,就連身體也冰冰涼涼,若非有四目,此刻真的已經(jīng)陰陽相隔。
“不疼了,開始有些癢癢的?!绷鴷駬崞剿o皺的眉頭,柔柔地說。
“是好的開始,不要撓它?!本攀迦崧暭?xì)語,把她當(dāng)做了瓷娃娃一樣。
“嗯?!绷鴷衩佳蹘p輕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對著擔(dān)心她,卻因師父在不敢上前的秋生、文才招手:“過來?!?/p>
聽到喚自己的倆人連忙跑過去,蹲在床前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師母…”
明明年齡差不多,此刻倆人卻像小孩子一樣望著她,眼中有著明顯的濕意。尤其是文才,無父無母,就好像真的忘記她的年齡,把她當(dāng)做真正的師母。
“好啦,我這不是沒事了。倒是你們,傷怎么樣了?”柳書玉安慰著他們。
秋生拍了拍自己胸口:“已經(jīng)沒事了,師叔幫我們都治好了。”
文才紅著眼眶:“師母你都不知道你昏迷這幾天擔(dān)心死我們了,我還看到師父偷偷掉了好幾次眼淚…”
“文才!”九叔羞怒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瑖樀盟B忙閉上嘴巴,找借口出去:“突然想起來我的菜還在鍋里!”話落,急急忙忙跑去廚房,不看看師父一眼。
秋生在那嘲笑出聲,被師父瞪了一眼,立馬安靜如雞,低著腦袋飛快走出去,生怕慢一步被踹一腳。這幾天師父的脾氣可謂說是沒事找事,一點(diǎn)點(diǎn)小錯就能挨罰,幸好現(xiàn)在師母醒了,他們的好日子來了。
九叔紅著耳朵說自己出去拿藥和繃帶,然后就聽到秋生、文才響亮地哎呦聲。
柳書玉望著身旁的任婷婷,除卻開始的興奮,在師徒三人進(jìn)來后婷婷她一直安靜地站在一邊,似有心事。猜測到什么,她問出聲:“你要離開了嗎婷婷?”
任婷婷坐在她身旁點(diǎn)點(diǎn)頭,難過不舍:“族里長輩催我回家接手產(chǎn)業(yè)…”
柳書玉撫摸她的腦袋,像位知心大姐姐:“沒事的婷婷,你盡管跟著長輩學(xué)就好,你去過省城,學(xué)過他們那里的知識,你的眼界開闊新潮,長輩保守但更加穩(wěn)妥,你可以多學(xué)多摸索,找到適合自己的那個度。再說了,我就在這里,若是有不懂可以隨時來問我,我不會離開?!?/p>
任婷婷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若是沒有經(jīng)歷這些猛地讓她接手,她可能會畏畏縮縮,對未來迷茫。但經(jīng)歷過父親去世、僵尸追殺、書玉性命垂危,她的意志早在歷練中比以往更加堅(jiān)定,也確立了人生目標(biāo)——自己要守住任家。
任婷婷輕輕抱住柳書玉,聲音哽咽道:“這次我想靠自己?!彼荒芸偸嵌阍谒松砗罅?,自己也要學(xué)會獨(dú)當(dāng)一面,這樣才能保護(hù)在乎的人。
“嗯,我信你?!绷鴷窕乇ё∷p撫她的背給她力量。
等到任婷婷情緒穩(wěn)定不再哭泣后,便回去開始收拾行李,她原就是放心不下書玉才一直不回去,現(xiàn)在書玉醒了,也無大事,雖心中有萬千不舍,也要跟著族中人回去。
九叔拿著藥膏進(jìn)來時,任婷婷已經(jīng)回去房間,他坐在床邊挽起她的袖子,拆開紗布,查看傷口,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疤,周圍烏黑也完全消失不見,便開始為她涂抹藥膏。
柳書玉看著面前這個低頭認(rèn)真的人,不自覺揚(yáng)起微笑,調(diào)侃:“聽文才說你哭了?”
九叔手上的動作一頓:“他看錯了,我那是被沙子迷了眼?!?/p>
聞言柳書玉佯裝失望:“那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你心中有我,才會傷心難過。”
九叔為她綁好繃帶,抬起頭深摯地望著她,言語堅(jiān)定且誠摯:“我心中有你且只會有你,我心悅于你長相守。”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柳書玉大腦一空,不知作何反應(yīng)。一直以來九叔都沒對自己說過情話,他的一切都是含蓄且內(nèi)斂,但一舉一動又都在表達(dá)感情,這還是頭一次通過言語表達(dá)出來。
反應(yīng)過來的柳書玉瞬間紅了臉:“怎么突然說這些話?!?/p>
“不是突然,這些話我想對你說很久,可我從不敢說出來,我以為我對你好就能表現(xiàn)我的感情,但當(dāng)你生命垂危的時候,我發(fā)覺我從來沒有讓你親耳聽到我的心意,我不想讓意外再次發(fā)生,也不想讓自己后悔?!本攀逋?,眼眶卻有些發(fā)紅。
一番真心的情話讓剛剛的害羞消失不見,只留下感動,柳書玉紅了眼眶,抱住他哽咽道:“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但我很高興,你能對我說這些話,這下我們算是真正的互通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