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尹葭沒有再去皇宮,但范閑卻要去上殿,甚至罕見地穿了一身淺色正裝,寬肩窄腰,再配上暗綠色的松柏和銀色暗紋,整個人如同一顆水墨青松,挺拔又俊逸。
監(jiān)察院提司是不被允許上朝堂的,因為這個職位并沒有官階,自然也就沒有朝服,若不是因為收銀票和辱罵都察院事情鬧大,大朝日他根本就不用去。所以這次上朝堂為了表示正式,范閑還是選了一件正裝。
尹葭眼前一亮,彎著眼睛沖他俏皮地吹了個口哨,走上前指尖輕輕在他臉頰上滑動著,調(diào)笑著說:“好一個標致的美人,有沒有興趣跟我晚上去喝喝小酒,共賞月圓花好?”
范閑望著她忍俊不禁,卻是很配合她的角色扮演,他握住尹葭的手貼在臉上輕輕蹭了蹭,似有若無地抬眸沖她拋著媚眼,放著電。
“自然聽娘子的。”
那眼神仿佛一把鉤子、一根羽毛,讓尹葭如同觸電一般渾身麻痹,心尖一顫,動彈不得。
隨后反應過來的尹葭臉頰通紅,羞赫地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早有察覺范閑帶入懷里,低聲淺笑,胸腔的振動讓尹葭更加臉紅,她甚至有些惱怒的拍了范閑一下。
“我錯了我錯了?!狈堕e眉眼帶笑松開尹葭,彎下腰身在她唇上輕啄一下,“我出門了,晚上若我早回來,就帶娘子去喝喝小酒、共賞月圓花好?!?/p>
話落,知道尹葭會惱怒一般,提前一步揮手瀟灑離開。
……
因為沒有官職,范閑的位置處于文官隊伍末尾。朝堂很大,他的位置又很遠,如果不是他練習武功、是個習武之人,恐怕這會兒連皇帝說什么都聽不太清。
這會兒說的是大皇子和使團的安排,目前跟范閑無關,他知道如果都察院的那些御史們彈劾他會放在最后,畢竟他的事跟其他那些事相比不算大,只是人太過猖狂,把他們的臉面摁在地上摩擦。
所以這會兒范閑很放心的走了會神,想了想尹葭,也想了想來時發(fā)生的事。
御史們來時對他沒有好臉色這很正常,可還有許多官員看向他的時候,眼睛中有些許警惕和厭惡。
不過也是,入京不過一年半就紅得發(fā)紫,先是范詩仙、然后《紅樓》,接著出使北齊得到莊墨韓的所有文學著作,回來接手監(jiān)察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受賄,然后狂扇御史們的臉。
而他這種人還跟郡主有婚約,成婚后就要接管內(nèi)庫,那不知道以后還會如何。
帶入別人視角想起這事,范閑不禁彎了彎唇。
軍中將士和使團成員封賞完之后,朝堂上一下子安靜下來,誰都知道接下來要干什么。
而賴御史也不負眾望走上前參他一本。
“臣參協(xié)律郎范閑收受賄賂、驕橫枉法、目中無人?!?/p>
…
聽著賴御史念著戴公公在奏折上的種種罪行,范閑眼中浮現(xiàn)譏誚與嘲諷。
這種種罪行不是能查得出來,六年來卻依舊視而不見,直到牽扯到所謂的臉面才將一切嚴查到底。
挺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