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告訴他的,不過現(xiàn)在不是時候,你先下去吧。”劉弘義顯然還有別的想法。
“是”
目前的形式進(jìn)退兩難。
建康城內(nèi)早已是太子做主,若是此時回去只能作砧板是的魚肉,別說繼承皇位,說不定還會被扣上弒父殺兄的罪名。
可若是一直不回京城,依照太子對他的仇恨必定會給他扣上違抗皇命,不敬親長的罪名。
“必須想個萬全之策。”
“父皇,我?guī)Я四闼厝障矚g的吃食,這幾日沒有進(jìn)食,應(yīng)當(dāng)也餓了?!?/p>
太子獨自一人拿著食盒進(jìn)了長安宮,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寢宮內(nèi)殿點著燭火,發(fā)出點點亮光。
太子走進(jìn),只見文帝躺在榻上,雙目禁閉,像死了一般。
“父皇,父皇!”文帝畢竟是太子的父親,看到這樣的情形太子嚇了一跳,他雖然很想繼承皇位但也不愿真的殺死自己的父親。
他跪在榻前落淚,突然文帝猛的睜眼,太子著實嚇到不清,扶著文帝坐起來。
太子把食盒里的東西拿出來擺在桌案上?!盎蕛海愫芫枚紱]有與吾一同用膳了?!蔽牡酆芫脹]有進(jìn)食,聲音嘶啞,面容也老了很多歲。
“父皇也很久沒有這樣稱呼兒臣了?!碧涌粗牡?,意味深長的說。
“皇兒與吾不是出身平民,雖擁有常人沒有的富貴,更有常人看不見的苦難和無奈。是父皇不好,才有了如今這許多的錯事。皇兒,不要一錯再錯了。”
太子突然眼神狠厲,聲音也大了些“一錯再錯?這么多年,您說您寵信我,和母后恩愛有加。可事實呢,確是疑心深重,憎惡之情于言表。您娶母后不過是為了鞏固朝局,這后宮那么多娘娘您對他們可曾有過一絲憐憫?對于我們這些眾多的皇子,哪一個不是你平衡朝局的工具?我早已是太子,早些坐上皇位又有什么區(qū)別?”
太子把這么多年對文帝的不滿一一道出,無所顧忌。
文帝明白太子對自己的怨恨,已經(jīng)不是能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
對太子說:“如今,這皇城已在你的掌握之中,我只想再見一見你的母后,你會答應(yīng)過吾的吧?!?/p>
太子沒有回答,只是吩咐宮婢帶文帝去見皇后。
剛進(jìn)皇后寢宮,謝家母女侍奉在榻前,見文帝來了慌忙行禮,文帝現(xiàn)在早已沒有做皇帝時的風(fēng)采和威嚴(yán),拜拜手讓他們推到一旁。
皇后自宮變之后便一病不起,雖有醫(yī)士悉心照料,可‘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文帝輕聲呼喚皇后,皇后看到文帝來了,情緒激動。
“陛下,您...來了。都是臣妾不好,縱然...太子胡作非為,才有了...今天的禍?zhǔn)?。?/p>
皇后一見到文帝就向他告罪,可文帝不像往常一樣斥責(zé)皇后,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眼眶也有些濕潤。
文帝見到皇后的樣子,終究是心軟了。
兩天后,文帝在長安宮服毒自殺,只求死后能與皇后合葬。
皇后聽聞此噩耗,病情加重,仙逝了。如此太子便可以順利登基,可皇帝皇后同時薨逝,朝臣議論紛紛,坊間傳聞不斷說是太子弒父殺母。
太子繼位一事只好緩緩而行,但國不可一日無君。
“太子殿下,臣想謝太傅位高權(quán)重,博有賢名,只要他肯為殿下說話,自然不會再有人有什么疑義?!?/p>
太子也覺得是這樣的道理,特意召謝太傅入宮,求娶謝九虞以此為威脅,謝太傅只好答應(yīng)。
京都建康里災(zāi)區(qū)甚遠(yuǎn),好久只好消息才傳到武陵王耳中。他以極快的速度整裝回京。
文帝薨逝,武陵王回京,江湛馬不停蹄的也從鄉(xiāng)野回到朝堂。
武陵王和紀(jì)嚴(yán)對于太子要娶謝九虞之事異常氣憤,聯(lián)合朝臣以“文帝薨逝不滿三年,還在孝期”為由要太子放棄求娶。
武陵王和太子各成一派,整個朝廷被搞得烏煙瘴氣。
兩方僵持?jǐn)?shù)月不下,太子忽然拿出遺詔。
“這是父皇臨終之前所留,孤繼任皇帝,謝家小姐為后,而你這個不孝子廢為庶人,還能有假?”
大臣們也半信半疑,武陵王不信有什么遺詔,卻也不得不暫時妥協(xié)。
大婚那日,謝九虞一家全都入宮,連謝文欽也來了。謝九虞一身華服,滿頭珠翠交疊,雖有玉扇遮面臉上卻還是掛滿淚痕。
婚禮進(jìn)行到一半,“殿下,走水了!”
太子近侍把報信的人攔下“糊涂東西,找人滅火就是,今日殿下大婚大吵大嚷的給殿下找晦氣,小心你的腦袋?!蹦侨酥朗侵吏斆У闆r緊急,湊到近侍耳邊輕聲告訴他。
那名近侍也是一驚但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告訴太子。
太子只好暫?;槎Y,讓謝九虞一家人去后殿避難,自己則帶兵出去。剛從正殿出來,有人就告訴太子六門已破,武陵王正帶著軍隊朝這里來,足足有十幾萬人。
“劉弘義你這個亂臣賊子,給我拿下?!碧雍苁菤鈶?,雖知劉弘義人馬眾多但終究是亂臣賊子,不得民心。
“你霸占別人的妻子,不仁不義。你這樣的德行哪里配做君主,那遺詔不過是假冒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謝九虞從后殿出來,當(dāng)著群臣的面拆穿他的謊言。
謝九虞的話激的太子怒火攻心,理智全無,他大聲喊道:“我是太子是父皇欽定的太子,未來的南宋國主,我就是真的。什么遺詔,我就是圣旨。”
劉弘義看太子已經(jīng)瘋魔,看準(zhǔn)時機出手,太子被壓制,謝九虞自稱有先皇遺詔,眾大臣齊聚議政殿。
“吾自知時日不多,對皇后甚是虧欠,望與之合葬。太子德行駁亂毫無忠君愛國之心,念其敬母之心廢為庶人,皇五子德行出眾宜承繼皇位?!?/p>
就這樣,劉弘義成了這場宮變的最大贏家。
數(shù)日后,武陵王劉弘義繼位。謝九虞和紀(jì)嚴(yán)兩人坐在溪水邊。
“九虞,這些日子讓你吃苦了,我沒有陪在你身邊,都是我不好?!奔o(jì)嚴(yán)覺得要是他在京中謝九虞就不會至身危險之中,很是自責(zé)。
謝九虞搖搖頭,寬慰紀(jì)嚴(yán)“一切都過去了?!?/p>
紀(jì)嚴(yán)握住謝九虞的手,眼神堅定,很誠懇地說:“九虞,我保證我們成婚之后我一定會對你很好,絕對不會辜負(fù)你,我們要相守一輩子,永遠(yuǎn)不分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謝九虞感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紀(jì)嚴(yán)從袖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步搖。那是一只并蒂海棠花步搖,紀(jì)嚴(yán)一邊告訴謝九虞這只步搖的來歷,一邊幫她帶上。
“這是我早些年征戰(zhàn)結(jié)實一位朋友,他與他的妻子的定情信物,我想著這步搖你帶上定十分好看,想著等我們成親的時候也打造一只,作為我們的定情信物。我特意選了這并蒂海棠?!?/p>
謝九虞第一次不顧禮節(jié)環(huán)抱住紀(jì)嚴(yán)的腰,整張臉埋進(jìn)紀(jì)嚴(yán)的懷中。
兩人牽著手在夕陽下漫步,好不愜意?;氐郊抑校依锏臍夥帐制婀?,父親母親坐在正廳,神情嚴(yán)肅,滿是愁容。
“父親母親,出了何事?”父親母親看著謝九虞很是為難,最終還是母親開了口。
“你與紀(jì)嚴(yán)的婚事恐怕有變?!?/p>
謝九虞聽到母親的話,神情恍惚,一個重心不穩(wěn)摔倒了。